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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小月老(125)

作者: 封陆 阅读记录

他忽然想起,此处...似乎是幽惶城的中心。守城人在每一处都安排了衙差,为何只这一处空下了?

当年南荣锦作为天道冥主‘降生’时,是在哪里被发现的来着...

他疯狂地回想着当时在黄金楼顶层看的那本《幽惶故拾》,试图从记忆里找出一点相关的字句,那刺眼的光芒似乎慢慢消减了去。

一只手从身后攥住了他的衣角,他一个激灵,回过身。

一个少年坐在他刚刚立好的石碑前,额间一道幻光溢彩的刻印,定睛看去好似流动起伏的彩色银河,比南荣锦的那个金印不知美上多少倍。

梵筠声被这道印记吸引去了全部心魄,好久才回过神,视线渐渐宽阔起来。

他看向少年的脸。

少年松开拉他衣角的手。

梵筠声:“......”

见他愣着不说话,少年有些困惑地摸着自己额间的印记,嘀咕:“我是变丑了么?七阎殿似乎吓得不轻。”

梵筠声闭了闭眼,二话不说把他拉了起来,对着那刚压实的坟头就开始猛挖。

直到那些琉璃玉佩重见天日,他将它们一个个提溜起来,和少年的额间一对比,明白了。

“感情你这印记是照着我埋的玉佩造的啊?”

什么颜色都沾了点,调和得还怪和谐的。

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我倒不知,不过...玉佩的确都很好看。”他抱歉道:“吓到七阎殿了,实在对不住。”

梵筠声笑道:“我这正立着冢呢,你突然从坟头冒出来,谁能不被吓到?丁小衙官真是...”

少年脸色一变,微微侧目:“七阎殿...莫要再叫那个名字。”

“我如今,名为孟渝。”

梵筠声眉头一挑,迅速将前因后果过了一遍,算是想明白了。在心里骂过天道十来次后,他爽快拱手,弯腰:“黄金楼七阎殿梵筠声,见过冥主大人。”

*

丁漓坐在大殿主位之上,向下扫视过一圈,熟识的。曾打过交道的都在场,幸好,只那一个不在。

他心里认为自己依旧是丁漓,天道却在给予他新生的同时,将‘孟渝’作为新任冥主的称谓。他若要堂堂正正的在天道眼皮底下重活一次,就只能是孟渝。

但无论是丁漓还是孟渝,似乎都不想面对明砚。

身为孟渝的丁漓在人界时为着自己的目的,半真半假地演了一出大戏,打着为他好的名号仿若情深刻骨般替他去死,诓了至纯至善的明子祯,更伤人至深。

回到地府的孟渝还是那个丁漓,他需得承受欺骗明子祯的代价,再因他死一次。

他以为一切合该盖棺定论,却不想还能横生出这样的枝节。

如今丁漓也好孟渝也罢,成了天道戏弄下的新任冥主,与那明砚衙主怎么都要照面了。

他便只能期盼着明砚带着那身功德早日飞升,等回了天界,时日的计量单位变成了百年千年,光阴只弹指一挥间,这二十年的微末因果又算得什么呢?

这样对谁都好。

殿上众人皆喜不自胜,鞠躬,朝拜,敬贺,其间一衙差慌忙闯入,抬眼见到这位新任天道冥主的容貌是不由得一愣,恍惚半晌,便叩拜禀告,明砚衙主身体不适,暂时无法前来敬拜。

本来也没什么。空降的主子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过是地府的新人,既无威望也无权斌,不过是有着这么一个被天道钉死的身份罢了。甚至比不得普通鬼魂自由。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冥主是要将这魂体的残生都和地府捆绑在一起的。

而‘丁漓’虽然二十年前就已成为了地府的衙官,却一直跟在明砚身边,像个亦步亦趋的影子,时时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多久后又暗中随明砚一道投胎,这么实打实的算下来,他也只在地府当差了半年左右。

二十年的空档,足够让地府的很多人只记得丁漓这个名字,却不记得他的模样。

只不过常常往来的终归还是有几个。阎王与七阎殿那两个‘始作俑者’自不必说,明砚手底下的几个得力干将也与他比较熟识。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是‘孟渝’,自然要以孟渝的性格行事。他抬起习惯性低下去的头,微微勾唇,眉间却洇上几分担忧。

“还请明砚衙主多多保重身体,本殿方才听几位大人提起,明砚大人似与寻常鬼魂有异,还需多加注意才是。”

此话一出,底下那衙差眉间疑惑之色瞬间消散。

如此言语,如此神色,肯定不会是那少年心性的小衙官了。也是,连明砚衙主的事情的不清楚,看来也只是长得像罢了。

只是,那丁小衙官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衙差恭敬谢过,便退了出去。

对新任天道冥主的叩拜,就像人界那一年一度的祭天典仪一般,排场甚大,末了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尾,四下散去。

只有阎王恍若大彻大悟般在堂中逗留了许久,最后还是被七阎殿拉走。

七阎殿似乎真的变了许多,连那美极的笑颜中都似有了温度一样,拉着阎王往外走,还和他热切地挥手道别。

现在作为冥主孟渝,他已经与地府产生了一定的链接,能感受到拟绘城中似乎有异动,阎王和七阎殿大抵正在为那些事情发愁。

事已至此,他这个愣头青,往后便好好学着如何维护地府的安宁吧。

旁的...还是不要多想了。

*

今日多事。

梵筠声还是被派了一项任务:和未尽手下第一支,也就是戚岁安那一支的几名衙官一道进入梦华,去埋那瓮中捉鳖的隐藏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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