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小月老(91)
说罢又低下头,尽情地啄饮下去。
阎王那边,一看梵筠声的桌案空了好几天,他府上的衙差又来向他称病告假,却丝毫不见急色,心里也就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再一转头,芙倾的位置空着,未赴的位置空着,未尽出去执勤了所以也空着,迟何...不提也罢。
整个楼里就只剩未言还在不问世事地拨着算盘。
阎王看着这傻小子,心说,也好,也好。
*
阿鱼有些苦恼。
自家主子的风流性子他是了解的。不过这恶习在遇见如今的小戚衙官后就改正了不少,对于府内真心盼着七阎殿好的忠心下属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阿鱼向来心大得很,却也甚感欣慰。
可是...他徘徊在大人的寝室前,犹疑不定。
七阎殿大人是在屋内的,这点他确定。但上一次听到里头发出声音已是两日前,七阎殿喉咙被人掐了似的,哑着嗓子嘱咐了一句,让他去黄金楼告病假。
阿鱼听声音如此不对,当即上前询问是否要去请济魂堂的医者,甚至手都放到了门边,随时准备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好下属的正常反应。
可里头的回应却变得奇怪了起来。
“不、不用...唔。”
像是有人堵住了他家主子的嘴巴。可听上去他家大人也并未反抗,反而...还挺享受的?
不过没过几秒,里头的声音就消失了,应该是被下了个隔音咒,将屋里屋外的声音彻底隔离开。
阿鱼琢磨了会儿,有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想。
七阎殿大人不会恶习复燃了吧?
这两日也没看见小戚衙官呢,难道是吵架了?掰了?又另觅新欢了?
到今天,整整三日了,里头再没发出一点动静,里头的人也安静得跟死了一样。
阿鱼不禁为那位纯情单纯的小戚衙官默哀,也为房里正在被七阎殿大人玩弄的不知名男宠默哀。
他哀伤地清扫着庭前散落的零星枯枝,估摸着时间,该是给独活浇水的时辰了。
说起来,前些日子七阎殿大人似乎向小戚衙官学了不少新法术,魂魄之力也强了不少,不再那么迫切需要每日佩戴新鲜的独活了。
这么一想,他又开始长于短叹。
用完就扔,真是狠心又无情的大人啊.....
就在他更换扫洒工具的间隙,那三日来安静如鸡的寝居门倏地开了。阿鱼猛得回头看过去,看见的正是那位他方才脑补中已惨遭抛弃的小戚衙官。
阿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戚岁安先走了过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简直像个活人。
“先别进去吵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啊?好,好。”阿鱼迷迷糊糊地应是。
“那,那您现在是去哪儿?”
戚岁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上工。补上这几天落下的工作。”
“噢,那您...慢走哈。”
等到戚岁安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良久,他才终于发现了端倪。
不对啊,就算这三日来和七阎殿大人这样那样的一直是小戚衙官,那、那小戚衙官现在不应该是...很累、很痛、被折磨地下不来床吗?
为什么他看上去一身轻松,而且春光满面,半点不见彼时那丧气样。
而且为什么下不来床的好像是他家七阎殿大人啊!!!
他捂着嘴巴,头脑风暴了许久,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上元过后便要迎来地府众官员一年一度的法力核验。
幽惶城城门处张贴的法力排行也将在每年的这一日更新。
这种时候,梵筠声一般都跟下地府来监督核验的仙使们混在一起。反正这种核验他基本都是垫底,上去了也就是变个小花样,讨大伙儿开心罢了。
不过这回,他身边多了戚岁安。这也是个令人苦恼的问题。
他们私底下测算过,戚岁安现在的魂魄之力较之在魔族时还要强上不少,跟随未尽执勤的这段日子里又吸纳了不少罪犯的法力,如今...若是以真实实力示人,地府恐怕要炸开锅。
所以今日出门前,他便在戚岁安的衣袍下绑了整整十个掩盖法力的灵囊,然后换来了一个时辰的亲吻。
如果不是梵筠声再三强调要迟到了,这磨蹭的时间恐怕会变成十个时辰。
大家刚集会完,这会儿也都还热络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候场区聊得甚欢。曲鸳城主见梵筠声来了,便过去问姻缘簿之事,梵筠声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说不上是有点害羞还是怎么,只说“身为地府小月老的他自要做个表率,为姻缘簿的延续献上绵薄之力”。
再一看他身旁那高大俊朗,满眼都只有梵筠声的帅气衙官,曲鸳便什么都懂了。
她爽朗地笑着,连忙向二人道贺。
不过终究不是适合谈论这些的场合,又同梵筠声寒暄了几句,她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调息。
不多久,仙使们也到了。这回领头的是一个和阎王长得极像的老者,也是一撂长白胡子,只不过手臂上架着拂尘,那头发、眉毛也是雪白的。
老者看见梵筠声,便走到他旁边,环顾了一圈,问:“阎王那小子呢?怎么不在?”
梵筠声愣了下,他确信自己是没见过这位仙长的,不过这仙长与阎王长得如此神似,定是有什么关系,从阎王那儿认识了他也有可能。
于是答道:“回仙长,阎王大抵是还在阎下苑中处理公务,时辰到了自会来的。”
多年来重积在身,阎王也算是练就了卡点到场的好本领,绝不早到,也绝不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