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下雨天捡到一条小狗后发生的二三事(95)
“诶,可可也在啊。”轮照葵窝在乾青宗的怀里取暖。
听到声音,转过头发现保持着接电话姿势,看上去有些呆滞的九井一。
轮照葵眨了眨眼睛,“去公司吧可可,帮我招待一下大寿君。”
“啊…好……”九井一大脑飞速运转。
与乾青宗错身而过时,他朝九井一举起只手小幅度地挥了挥,昏暗的蓝眼睛里风平浪静,“不送了,可可。”
“啊,哦…”九井一愣愣点头,等大门在他眼前咔一声关紧,他还在想两人的对话。
青宗到底是怎么想的……?
陌生的香水味沾在外套上,好讨厌。
乾青宗把外套挂在门口,牵引着轮照葵向室内走,这才甩掉那股刺鼻的气味。
给出回应,有问必答。
只需要注视着轮照葵,身体就能够替他完成所有的指令。
好喜欢。
不必在意可可说的那些,他不懂小葵。
那些男的女的能见到小葵的这副样子吗?
都是外人罢了,根本只迷恋着轮照葵的假面。
这样的货色…连正式与他同台的资格都没有。
“青宗,我有礼物给你。”轮照葵像是想起了什么,放开他又哒哒哒跑到玄关。
乾青宗看着空荡的怀抱,笑了下跟上去。
只见轮照葵扒上那件外套,从口袋里拿出个包着牛皮纸的方形。
乾青宗又嗅到那股香水味,岩蔷薇夹杂着雪松,果实与花瓣的香气扑面而来,热情极了,像那少年跳脱的发色。
好讨厌。
轮照葵把它递过来,“当当当!快拆开吧青宗~”
乾青宗接过,香味如同附骨之疽缠上来。
好讨厌。
拆开来,把包装纸丢进垃圾桶。
标本被灯光闪了一瞬,剎那又绽放出鲜艳的色彩,赤红犹如染布般浸入蔓延。
一只血漪蛱蝶安静躺在透明罩内。
乾青宗握住标本的手指一顿,移到边缘的木制框上。
可明净的玻璃片上还是留下一枚指纹,像闯入童话世界的破坏者。
好讨厌。
“青宗,就像蝴蝶一样呢。”
轮照葵这样说着,她把蝴蝶展开的鳞翅重迭在少年的右额。
不止流淌阳光的金发和碧海微波的蓝眸,轮照葵不吝啬她的赞美,即便对着这些丑陋的疤痕,她也会用手指的侧边轻柔描绘着,揄扬它同赤蝶。
好喜欢。
彼时轮照葵也说,“蝴蝶终究是要飞走的,青宗说呢?”
她的墨黑的瞳就这样直直闯进来,乾青宗好像听见她说放开了手。
少年高其近二十厘米的的身量蜷缩起来,无支撑力地靠到她的肩膀上,话语黏涩。
“才不会,才不要。”
如果他是蝴蝶,就要轮照葵将这双翅膀折断吧,他要终其一生困于轮照葵的手心。
好喜欢。
标本中的蝴蝶被永远封存住了光阴。
复返振翅瞬息,伸展的翅片变得柔软皱缩,倒转时间再次回到封闭蛹壳。
《梦中魇》
“小娜最近有好好吃饭吗?”轮照葵弯下腰,隔着玻璃对鱼缸里的斗鱼打招呼。
艳红色的斗鱼摇着尾鳍游过来,在轮照葵脸上碰下了玻璃。
黑川伊佐那有听说,斗鱼能够认清楚自己主人的面样。
这条斗鱼他养了两年都不认脸,反倒轮照葵来就眼巴巴凑上去。
明明是雄性斗鱼却被起了个女孩子的名字,黑川伊佐那不愿意承认,是轮照葵说这条它和自己很像,才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轮照葵拿镜子逗了会小娜,马上就失了兴趣,转头看向另一个“小娜”。
她才看见窗前添置了一台立式钢琴,黑川伊佐那常抱着的吉他搁在墙角,如今手指更多跳上琴键。
他坐在琴凳上,额头微低去寻琴键,深肤色的手指在白键上扫过。
银白的发保持着以往的长度,每长长就会被黑川伊佐那及时清理掉,因此轮照葵鲜少能看见他不同的发型。
依着下倾的幅度,两侧的头发往前滑,露出剔得短短的发茬,像一片雪,又像被拍碎的浪花。
再往下连接着巧克力海,光滑的脖颈毫无防备暴露在空气中。
他手指长,轻松就把和弦按得稳当,但对五线谱与琴键对应略为生疏,弹奏得缓慢。
轮照葵侧耳聆听,是——波西米亚狂想曲。
黑川伊佐那能感受到,轮照葵正站在他身后静默地听着,他想这有些班门弄斧的行为是不是让轮照葵在暗暗嘲笑,于是琴音停止在第二十五小节。
气息轻柔地压下来,与之相反的是轮照葵的动作,她强硬地插|入黑川伊佐那的指缝。
多年练习钢琴的手指力量充足,就这般按在他的手背上弹奏起来。
“我来教你。”她说。
弹了几个音,黑川伊佐那甩开她的手站起来,逃避地问道:“你不是来给我赔罪的吗?”
“何罪之有?”轮照葵似笑非笑看着他,“你的生日难道很重要吗?”
黑川伊佐那一怔。
“菲律宾女人不要的野种,被亲生父亲丢在福利院的弃子。”
青年的脸色沉下来,正是因为轮照葵了解他,才能够如此精准地戳中他经久不消的痛楚。
方才粘腻起来的氛围顿时消散,周遭气体如同吸满了水分的棉布,捂住他的口鼻致使难以呼吸。
“这才有罪,是错误。”安静的空气中,轮照葵又道。
黑川伊佐那倏忽抬起头,来不及收回的脆弱一滞,绵薄的恨意被压制其下,像是被驯化无法对主人伸出牙齿的犬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