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31)
钟行简目光阴鸷,“荒谬。”
欧阳拓舒朗笑答,“于世子如松如柏之人,此语定然荒谬,可于我而言,夫妻并非名分。相濡以沫,无需名分。我当昌乐为妻,即使不能娶她,亦不会娶任何人。”
可他,能面对言官的弹劾嘛!
悠悠众口,其利似刃。
漆黑的瞳仁溢出周身的冷肃气,钟行简加重语气道,“也请先生转告那人,我定会护好自己的妻。”
*
几个人用过早饭,欧阳拓率先起身告辞,
“诸位,我和昌乐公主先行一步回房处理一些事情,今日讲学,如若诸位想听,可自行到公主房中。”
此话,说与几位女子听的,钟行简的才学,与他辩论尚可。
昌乐公主的小脸已经苦成麻花,今晨她可是看见欧阳拓带来了那把戒尺!
明知躲不过,昌乐攥攥江若汐的手,连带她一起拉了起来。
昌乐不愿走,欧阳拓拉起她的手,牵她出门。
林晴舒和钟珞儿见大哥面色不善,不敢多留,借故要回到自己房中。
江若汐被牵着走到昌乐公主房前,欧阳拓驻足颔首,
“世子夫人,请留步。”
昌乐仍不放江若汐的手,殷红的唇忽得一瘪,江若汐敢放手,她就会哭出来。
江若汐正想如何开口说情,欧阳拓却率先开口堵了她的嘴,
“公主是想在这庭院里受罚?”
他嗓音很轻,却浅浅藏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闻言,昌乐公主几乎是扔掉江若汐的手,自觉踏进屋门。
欧阳拓恭送江若汐离去,她一步三回头,见业已紧闭的屋门,想起钟行简那日传旨时拿的戒尺,真替好友忧心。
受罚
踏入房中,昌乐公主倚在门边的博古架旁警惕地凝睇他,
见欧阳拓兀自走到书案上,拿起连同圣旨一起交给他的那把戒尺,回身看她,
“公主,请近前。”
昌乐公主不动。欧阳拓未催促她,敛起笑,静静站在那等她。
两人就如此僵着。
不知过了多久,昌乐趟着脚慢慢往前移动,她知道欧阳拓,下定决心要罚,不罚,这事过不去。
只是,每走一步,心口处的酸楚便加重一分,涌动成泪珠蓄满眼眶,
很委屈很委屈。
她想起那个质问他的夜,他喜欢却不能娶的决绝,想起初见他时的那份移不开眼的怡然清澈。最后,又想到自己本应高贵的公主身份,猛地抽搭下,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直到在他面前一臂远的距离驻足,左手在身后拧着右手,脸腮鼓囊囊的,眼巴巴看向欧阳拓。
在他面前,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需要拥在怀中悉心呵护的小女子,
都怪钟行简,举荐他为太傅。
才有了今日这般情形。
此刻,只有这样咬牙切齿的记恨,才能抵消她的委屈和害怕。
一步之遥的欧阳拓似是换了个人,那样明月清风般容和的人,此刻眉宇间也好似添了些钟行简才有的清定,嗓音里磨有砂砾,
“公主,官家授我太傅之职,让我教授殿下,可公主昨日竟逃学而走。教不严,师之惰。我理应先自罚三尺。”
“啪”得一声沉闷的脆响,抽的昌乐眼前发昏,
她被这莫名而来的自罚吓得够呛,一记戒尺一道深深的红印,对自己都如此狠辣的人,对她定然也不会徇一星半点私情。
昌乐公主下意识后退一步,大有夺门而出的架势。
可惜,欧阳拓没给她这个机会,眼神喝住她,“我的错罚完了,现在要罚公主的错。公主可服?”
眼底残留的泪水顺势而落,昌乐啜泣着,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又无助,似是山间即将被风雨拍打摇摇欲坠的花,
“欧阳~”
她嗓子生痛,只能呢喃出这句话。
“公主不要哭,请回答我的问题。”欧阳拓语声仍是那样轻缓,却是阎罗殿上最无情的阎罗。
酸气如开闸的水,一波波往眼眶弥漫,昌乐双肩颤抖,声音很小,“服。”孱孱弱弱似无所依傍的残花。
“既然公主知错,那么,也罚公主三尺。”
她像是一个被宣判的犯人,一寸寸伸出背后的手,鼓起最后赴死的勇气。
只是,预想的痛感没有传来,欧阳拓嗓音清润,
“公主是我欧阳拓相护之人,这三尺,由我替公主领受。”
半刻后,昌乐公主都没从震惊中缓过神,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周身的寒意似被一点点暖化,即使立于崖边,亦能有人撑伞相护,
纵然是电闪雷鸣,又有何惧。
*
店面重新开张在即,江若汐送回昌乐,径直去了林晴舒她们房间,
路上,经过她与钟行简所住房间廊下。好似只是路过一个无人的房间,江若汐目不斜视,倏忽而过。
马场平日只用于短暂休憩,且昌乐每次也就带两三好友前来,房间并不是很多,一下子来那么多人,只能相互凑在一起休息。
屋内书后那双黑眸,仍在这两步之间,落了一份心念在她身上。
薄唇缓缓抿直,他好像确实从不知如何与妻子相处,也没想过,是以,她如今想什么,她的喜好一无所知,更别提闺房之乐。
江若汐进门时,她俩已经铺纸合计。
见她进门,招呼坐下,钟珞儿感慨,“大哥居然不反对咱们在外抛头露面开铺子?”
“我没告诉他。”江若汐漠然回答。
“大嫂!”二人皆是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大哥竟然不知道!我说方才大哥怎么没教育咱们一顿呢!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