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沉眠的神迹(132)

辰厉斯不放心，拉着余华的手，刚刚还走在后面，现在就来到了前面。

他用火气融化锋利的岩石，这不看还好，一看，仿佛火路，两边的冰柱也开始流出水来，余华瞧着那些冰柱闪着的光，有一抹模糊的身影。

是他自己。

亦或是，另一个，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自己。

一头雾水般的发丝轻轻浮动，目光里充满了柔情，可随着余华下意识的皱眉，那副身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空洞无神，只是一个死物。

也许，刚刚那只是错觉，因为冰柱透过的世界本就错乱，说不定投射出的其他颜色混合在一起，才有了刚刚的模样。

“这里”

辰厉斯走到了空地上，他转身抱下少年，放在地面上，看着惊人的场景，目光都呆滞了。

不是什么水潭，不是什么浮石，更没有所谓的地穴。

而是一整片连接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余华只是用手一挥，幻影就仿佛无形，开始涣散。

不知如何解释这里。

某个祭祀的场地，到处都是坍塌的石柱，它们来自罗马远古时期，从最高塔的位置能瞧见一尊巨大的石像，不，准确来说，这里有光，但神奇的是，洞穴无缝隙，哪来的光束呢？

余华与辰厉斯向前走去，谨慎的注意周围有何变动，还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用眼睛紧盯眼前的场景，在石柱连接另一石柱之间，有白骨堆积在沙堆之下。

它们屹立在石堆上，不如是尸堆上，黑红的布料陷进坛子里，有的早就碎了，冒出一堆死去的白骨。

明显是有人将人头切割下来，扔进去的。

为什么说，这里给人感觉像祭祀场地？

余华的目光从张望变成聚焦，在光束只照耀在那平台上的位置，放着一颗苹果。

一颗，早已腐烂，的苹果。

而辰厉斯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披着黑斗篷的身影，那人好似拿着宛如蛇的短剑，刺进自己的胸口，没错，那个身影明显是自杀。

这么想着，他看向余华，询问“你能看见......”

少年闻言，抬眸看向自己，疑惑的回应“看见什么？这里的场景？”

辰厉斯没说话，目光变得严肃，他深意的注视少年的眼眸，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平台上。

看见一个人，用所谓的心头血浇灌那个苹果。

以为是要用苹果做出什么来，那人却拿起直接吃掉了。

这是在做什么？

身影渐渐化成风沙消失，辰厉斯加快了步伐靠近，希望看见那个人的面貌，可是迟了，太迟了。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在以最快的速度瓦解，只有腐烂的苹果。

腐烂的苹果倒在平台上。

辰厉斯怔愣，他透过那个苹果，目光里出现一座尽头的神像，神像宛如硬币，被雕刻在圆盘中，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能听见沙粒在发出沙沙的动静，大到人在它的面前只是蚂蚁。

余华也注意到了那座神像，神像的脸是被雕刻好的布给遮住了，明明无柔软可说，却觉得自己已被注视，还能瞥见神明的尊容。

“这地方，看着不像邪教创造的”

少年手指点在平台上，只是观察了一会，便蹲下身。

“等等，你看看这个”

余华拉住身边人的手，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古话。

“神知晓的世界，神创造的世界”

二人不知这里存放多久，更不知用处何在。

为何魔窟之下，是这般情景？

难不成其实是前人在这里做过什么？

那目的是什么？

余华只不过是其他世界来到这里的旁观者，他没有那么快就能查到由来。

辰厉斯没动静，他的大脑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冲了进去。

无数黑影攻击他的意识，他能看见台上的那个身影拔出了短剑，本该消失的他，却突然举起苹果狂笑，没有声音，一切宛如哑剧那般，那个人是看见了什么？

突然间，坐在高台上的男人猛的看向他！

辰厉斯那段被剪掉了的记忆突然涌现，宛如一道道疤痕重新出现在伤口上，他没办法拒绝。

神明的声音突然响起，但不是这时，不是这里。

而是来自更久远的声音。

神明对着高台上吃掉心头血的自己说道。

“你知晓的世界，你创造的世界”

第一百零三章 故园

层出不穷的蓝天被单薄的云层平涂，漆黑的台阶连通虚无，它没有尽头，这里，无尽。

看似随意，却相互牵连，每一步都能通往上层，一道道光线宛如巨大的风扇，时暗时亮。

能听见晃荡晃荡的声音，巨响。

年幼的他捂住耳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可是？

如果闭上眼睛，耳边只有潜入海里发动机器的声音，在那处寂静的深渊里，少年睁开了眼睛。

睫毛如蒲公英的种子，正绽放，被风吹去别处，晶莹剔透的眼眸藏着遗憾。

少年大口的呼吸。

犹如从深海游上来的浮木。

台阶会动，不断调整位置，机器咣咣咣的声音不停响起，传来工厂加工的铁锤声。

随后，少年注意到了自己的蓝天被乌云遮盖，他也被遮掩在浓雾之中，钢化锈住的台阶，终于不动了。

停在认为与天碰触的位置。

少年站起身，他白花花的囚衣染上了锈迹，注视眼前一片黑水吞没的破旧厂子，火炭声也听不见了。

向后一仰，少年听见有人拉动锯子，用锯子拉出了古老的曲调，随着他的堕落。

黑水吞没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