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缺(110)
宁若望:“比如?”
“我想想……郑时朗养了只长毛猫,对它比对我都好,姜鹤就做不出这样的事,他猫毛过敏。”
宁若望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七年前那个小组,四个人,一个被炸死,一个被枪杀,一个上前线九死一生,一个出国暂求心安。死的死,散的散。不管怎样,现在终于又是四个人了。
临走前,宁若望还是忍不住多言一句:“托姜鹤的福,我不喜欢这种舞文弄墨的人,他要是第二个姜鹤,我一定亲手杀了他。你要是还和七年前一样,我看不起你一辈子。”
秦霁渊只点点头:“知道了。”
推开家门,看见一脸倦态的安原呆坐在沙发上。安原听见开门声,才如梦初醒:“若望,你回来了啊,我去做饭。”
安原刚站起来就被宁若望按回去了:“回来早怎么不去休息一下,你好几天没合眼了,别再折腾自己了。去躺一下,饭我来做。”
“我没事,家里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以后不会这么忙了。”话是这样说,但他还真的坐安稳了点,看起来是打消了做饭的念头。
宁若望就不打算坐了,准备直接钻进厨房,没想到被安原拉住了衣角:“爹昨天就出殡了,若望,这是我第三次失去亲人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他自幼被生身父母嫌弃,后来被安留良领回家来。安留良给了他一个名字,给了他十七年安稳的日子,给了他生命中大部分的温情。安留良尊重他的爱好,即便至死没有成家,也从不逼他继承自己的衣钵。拆弹是安原执意要和安留良学的,他知道这个工作九死一生,但就像安留良告诉他的一样,总要有人牺牲,才能换来胜利。
后来他的温情死了,安留良消失在炮火之中,他忠于事业一生,终于彻底拥抱他的理想。安原守了三天灵,第一次亲手送走自己的亲人。
再后来,他被现在的养父收养。养父和安留良是早年的朋友,说是收养也不过是把安原接过来照顾。养父有完整的家庭,安原的出现显然太突兀,可他们一家人都极好,待安原也极好。这几年动荡,养父好不容易才在码头找到个工作,一个人要养一大家人。所幸他是很勤快的人,做事不喊苦不喊累,起早贪黑,赚的也勉强够用。
他死于一场无妄之灾,他死在码头边。于是安原再次送走自己的亲人。
出了这样的事,宁若望作为安原的爱人,当然要和他一起面对。安原却以家里人不希望麻烦外人为由回绝了他帮忙的好意。他说这段路他注定只能自己走。
宁若望回身,把安原抱到怀里:“世事无常,有时特别特别糟糕,但你永远不用担心你会一无所有,我会一直在。”
宁若望把安原拦腰抱起,轻轻放到床上:“不过现在你真的需要休息一下。好了,睡一下吧,饭一会儿就好。”
安原躺不安稳,又坐起来,抬着头望着宁若望。眼波流转,看起来很无助:“若望,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也要离开我。”
“瞎说什么呢,战场上九死一生都一起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挺过来的。”宁若望揉着他的头。
“如果……如果一定要你为你的离开设想一种可能呢?”
“我死了,或者你变成姜鹤了。你不是姜鹤,我也没死,所以没可能。”
姜鹤,安原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就是这个名字带走了他的最亲不过的亲人。这是他和宁若望共同的仇人,但他早就死了,死在秦霁渊的枪口下,便是想要寻仇也找不到人了。
“别胡思乱想了。”宁若望亲了亲安原的额头,“第三次邀请我家小安睡觉,我真的要去厨房了,不然我们估计只能吃上夜宵了。”
借酒消愁
反正也无处可去,不如去看看重明。辞别了宁若望,秦霁渊没驱车回秦府,直直去见郑时朗。
饭已经做好,郑时朗坐在桌边,没有动筷。重明安稳地趴在郑时朗膝上,等着郑时朗给它顺毛。
“回来了。”听见开门声,郑时朗抬眼,“叙旧叙得如何?”
“还能怎样,宁若望那张嘴有什么好指望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秦霁渊把重明抱到自己怀里,重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郑时朗觉得好笑:“没想到还有人能说得过你。好了,吃饭吧。”
重明识趣地自己从秦霁渊怀里跳了出来,跑到自己的窝里呆着了。
接下来的晚餐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郑时朗的的确确一言不发。空气安静到诡异,秦霁渊差点以为自己吃的是断头饭。
断头饭这样吃也太寡淡了,秦霁渊终于还是忍不住:“你到底都在想什么?”
“想些事情,没事。”
看起来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什么事情?”
“姜鹤。”
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巧刚刚好梦见了姜鹤,一个月就这么一天和郑时朗躺在一张床上,还非叫了姜鹤的名字。宁若望和他提那些旧事,绕不开姜鹤,郑时朗还对这个名字耿耿于怀,跑到哪都躲不掉。
“总提这个死人,不嫌晦气。你到底好奇他什么,长相性格年龄还是经历?长相我说不清,照片也没留,你实在好奇我找个时间画给你看看。”秦霁渊早就烦透了这个名字。
“关系。他的长相性格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秦霁渊似笑非笑:“我认识他的时候,我十八,他二十八,大了我快一轮,能是什么关系?”
郑时朗没有对他们的关系加以揣测,大抵是不敢,他害怕听到他不想要的答案。秦霁渊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这个情人实情,感觉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说出来激一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