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读了我心声[重生](88)
从殿门宫室外头复又往里看,高高的宫殿,长长的台阶。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迈了一步,两步。
这样的身影总是交错,与记忆中的许多人都渐行渐远。
不会再回头了,出宫的这一路,谢然只觉自己周身都有着那点前所未有的松快。
一手勾在秦岁安的胳膊上,远处匆匆而来,是听到消息的君落潇。
远远在看见这个熟悉的身影,小姑娘都丢了从前一般的矜持,像个麻雀般朝她的表哥飞扑而来。
“兄长!”
谢然因此才松开了秦岁安的手,两只手向上好半晌,跟个投降似的,最后才将一只手落在君落潇的头发上。
这小妮子。
“我还以为你死了!”君落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是他血脉至亲的家人,谢然笑笑,拍了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好了,多大的姑娘?也不注意下自己?”
然后就对着秦岁安说:“看看她,这般不信任她的兄长呢。”
“哪里!”君落潇放开谢然后擦着眼泪反驳:“嫂嫂当初明明比我更不行,就是面上没什么,可在北域的时候我看他连着小半个月没怎么睡好。”
最后还是因为军情要务,在演武场上趔趄了一下,秦将澜看不过去了,就以兄长的名义这才终于勒令他好好休息。
但是这样的消息谢然本是不知的,而现在又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被他听见。
谢然转头看着秦岁安,后来心里有好多话,但到最后就只成了屈膝对着还在抹泪的君落潇一句:“好啦,哥哥知道了。”
语气里是带着雀跃的,或许人这一辈子总在得到与失去中徘徊,总之反复得失之间,谢然告诉君落潇,“别哭了,哥哥还要看着落潇出嫁,成亲,看着你幸福的走完后半生才行。”
他不认
七月中旬,终于又一次回到北域,驾马出京那日正逢一个艳阳天。
北地的战情复杂,远非一夕而往的局面让这场战火被无限拉长。
转眼又是两年,期间,江茴也曾无数次拉着谢然重回西郡。
但奈何他的心不在那,也叫医者为他操碎心。
南来北往,好多时,谢然在北域也曾再见许多熟悉的面孔,转眼间又阴阳两隔。
每场战事都死人,在这里,谢然也逐渐明白,生死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矫情的话题。
但,最后一战。
在多方的努力下,大周这些年最成功的便是成功击垮了外邦各族间的联盟。
朝廷有主要针对的异族,而各国之间,乃至于游牧民族的部落之间,并不是每一股势力都愿打这长久战。
他们耗不起,于是联盟出现裂痕。
营帐中。
“嫂嫂。”秦挽华掀了帘帐进来。
后头跟着陆渝川和棠溪。
谢然从笔墨之上移开目光,抬眼望去。
棠溪朝他微微点头。
其实单属于大周的这场战争在一年前就已算基本落幕,而再多出来的,是由于另一个原因,楼兰内部的分裂。
由慕生的口向外传导,加上乐星竹这个能人的修改加工。
告诉天下人,如今的楼兰王室不正。
二十多年前便有一桩惨案,大周的和亲公主曝尸荒野,王宫中的自相残杀已成常态,更有甚者派遣细作,潜伏各国。
消息一出,本打的也是一个舆论战,慕生在北域,干脆请命往楼兰周边的其他国家游说。
“对了,江茴呢?”
连着好几日,送药的人全变成陆渝川这个家伙,谢然还有些疑惑。
“哦,你问师妹啊。”陆渝川递过了碗也在想。
“好像是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了。”
所以谁有见过她?陆渝川转头看旁人。
秦挽华摇头:“我最后一次见她还在三天前。”
“似乎。”棠溪道:“说是要去找什么……药引?”
药引?
谢然怔了怔,随即想起,是了,经过江茴长达两年的啰嗦,终于,他的病好了大半。
“也是多亏了你们。”谢然没有多想,仰头喝下了全部的药汁感叹,“结果这两年,我看你们哪个都比我自己还要关心我自己。”
“那当然。”陆渝川见他把药喝完了,一屁股坐在桌上,插着手。
“医者仁心,你可不懂,师妹她是觉着她这辈子都很难再遇上另一个比你还能折腾的病人了。”
是吗?谢然低头,晃了晃脑袋,唇角便不自觉上扬。
……
“咚咚咚——”
却正是帐中几人闲话家常的片刻,外头鼓点声密集,终是叫人卸下了几分笑意。
这最后一场攻城的战役开始,根据他们的预计,只要这场战争再赢,很快,楼兰本国就会因为受不了周边的压力而选择和谈。
但这整个北域的边境线究竟有多长,两年是时间,驻扎在这里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将所有的外邦驱逐至洛川以难。
按着当初临安公主一路逃离的线路,可如今这些全都是大周的国土。
战场上,终究是骨肉至亲,刀剑相向,希米雅为几个月前重伤在他的刀剑下的兄弟问大哥:“秦将军,挥剑向自己的族人,你就不怕被这天下耻笑?”
可是这么多年,在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之后,马蹄之下脏乱的淤泥溅起血花。
秦岁安手中提枪,总是很轻易的忽略希米雅的高喊。
只是在几个交锋间,一个下压,交错而过时面上火辣辣的疼。
感觉是有鲜血流了下来,但换来对方的重创,他觉不亏。
“这个世上,亲不亲的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