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未来男友的马甲种田(170)
谢郎现在住着的地方是他初来榆林时沈家置办的宅子。宅子虽大,但谢郎当初住进去后,就以不喜喧闹为由, 打发走了大半在宅子里伺候的人。
这些人多半后来都去了作坊做事。但相应的, 宅子里的人手便有些不足了。
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们, 哪个不是乌泱泱十几个人簇拥着,往来进退都有人伺候着, 那才是世家郎君的气派呢。再看今天他进谢郎书房见到的那副场景, 知道的人说那是书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哪家工匠的作坊里去了。
田福心里琢磨着,等哪天有了机会,他一定要跟谢郎提一嘴这事,哪怕不像那些身边有十几个小厮伺候的人家, 但也不能再像现在这么寒碜不是?
“你说宅子里的人手?”谢虞琛一脸疑惑, “现在的人手足够用, 干嘛再招人呢?”
“哪里够用了?”田福瞥了一眼谢虞琛身后的三层书架。那可是上等的黄杨木打的, 价值不菲,现在被用来堆放各种各样的杂物。他要是这黄杨木书架, 估计早就委屈死了。
谢虞琛也意识到自己书房现在的模样确实很没有说服力。但这书架上面的东西看起来凌乱,却并不是什么杂物废品。什么轴承、齿轮的,都是后世现代机械设备中的重要零部件,哪一个都是无价之宝。
在世俗看来的奇技淫巧,却是人类进步和文明的重要基石。
但显然, 这个时代的人并不能清晰地意识到这些东西的价值。
别说是田福这个外行,就算是皇宫里最顶级的工匠, 也只会觉得是些精巧却无用的玩意儿,并不会引起多少人的重视。
谢虞琛知道仅凭自己三言两语很难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况且在实物做出来前, 仅有干巴巴的解释很难让人信服,便默认了田福“寒碜”的说法。
“左右我过些时日就不在榆林了,不必再麻烦什么。”谢虞琛随口道。
“不在榆林了?谢郎打算去哪……”田福下意识地开口询问,又想起谢虞琛好像原本就不是他们榆林地方的人。
发现自己问得这个问题没过脑子,田福赶紧噤了声。
“现在作坊的生意一切安稳,又有你操持着,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了,不是吗?”谢虞琛戏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郎……”田福“哎”了一声,刚准备解释,就被谢虞琛笑着打断了。
“我原本就计划着安顿好作坊后要走的,这几月酷暑炎热,等到天气再凉快一些,就要启程了。”
“谢郎是打算到淮陵吗?”田福琢磨着谢郎既然能跟淮陵沈家搭上关系,说不定此行就是要去往淮陵。
“并不是。”谢虞琛摇摇头道:“我这一行的目的地是东山州。”
“东山州这个地方你应该是知道的。”
“东山州?”田福惊讶道。东山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出了名的穷地方。也就是去年搞出一个水泥来,卖到其他地方能换个好价钱,当地百姓的日子才稍微能过得去了些。
虽然榆林也不是什么富贵地方,但与东山州一比……
田福敢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们这儿绝对比榆林好百八十倍。
寻常人即使是生在那种地方,怕也是要想着如何迁出去,哪有人主动往那儿跑的?
田福原本想着,淮陵风调雨顺,经济发达,放眼整个南诏都是一等一的繁华地方。谢郎这样有才干的人,去那种地方闯荡一番也是合情合理。但往东山州去,可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谢郎可是有亲眷在东山州?”田福猜测道。除了这个原因,他再想不出其它谢虞琛要去那种穷苦地方的理由。
谢虞琛摇头否认,“不是这些原因。”
“那谢郎为何要去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田福忍不住问道。
“原因嘛……”谢虞琛顿了顿,忍不住买了个关子:“我现在不告诉你,等过一些时日,你说不定就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了。”
田福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但谢虞琛摆明了一副不打算为他答疑解惑的模样,他只好琢磨着对方话里的意思,一脸困惑地离开了宅子。
***
田福走后,谢虞琛提笔写了一封给许大郎夫妻二人的书信。信中大致交代了一下余小郎的近况,顺便告诉他们自己过些时日打算去东山州,计划带着余小郎一起去。
虽然许大郎和余娘子二人对谢虞琛的态度已经到了一种近乎言听计从的信任,把余小郎完全托付给了自己。但毕竟二人是余小郎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东山州山远水遥,路途遥远,这种事还是征求一下对方意见为好。
去年的这个时候,谢虞琛为了安置灾民,也有发展当地经济的念头,于是带人在东山州开辟了一块两千余棵杜仲苗的林地。
前段时间,东山州的刺史关泰初递了折子给乌菏,说是去年栽种下的杜仲树长得很是不错,存活率也比较喜人,基本几十株里只有一两株枯死的。
乌菏又把这件事转告给了谢虞琛。毕竟当初筹划杜仲林一事的人表面上是乌菏,但壳子里却是谢虞琛。
现在杜仲树到了可以取胶的时候,自然还要谢虞琛亲自出手。除了谢虞琛,他们其他人可是连杜仲胶是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
不过相比去年谢虞琛又是假发又是易容,费尽千辛万苦扮成乌菏的模样,在酷暑炎夏差点热出一身痱子。这次去东山州的行程就要舒服多了。
别的不说,起码那顶又闷又热的假发可以继续在箱屉里安安静静地待着。
不知道这回乌菏要怎么安排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