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水母(46)
但在恢复期间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的状态。
最好不要让病人独自一人。
当时她还没有醒。
后来碰到一次她醒着,但是她环视周围,是很陌生的眼神。
她大概是忘记了所有人。
上天到底在开什么样的玩笑啊。
在病房外,很想点一支烟,但是这是医院。
奚云、时泽他们也陆续出来了。
经此一遭,罗溪对我很不满意,他知道如玉跟我去挪威被拍了,反过来成为刺向罗家的一根长矛。
我接受。
所以我请我爸妈出面把媒体压下去。
我爸妈没说什么。
我叫奚云去了天台,我想跟他谈一谈。
烟确实能缓解一些疲惫,至少作为强效拟副交感神经生物碱的尼古丁是一种兴奋剂。
我不认为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那些事情。
我问他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着,沉默到似乎天台只有我一个人,似乎刚刚的话只是我的自言自语。
直到他也点燃了一根烟。
他说为了自己。
我不信,因为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我问他沙特是什么地方。
他说他家。
我了解了,奚姓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个,在沙特的更是少之又少。
都沉默了,只有两支烟的火星忽明忽暗。
后来罗溪发消息说罗汨要出去玩,但是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我很想见她。
当时她出事的时候因为失忆,罗溪就把她的手机换了,所有的一切都换了。
我们会重新认识的。
我们上了同一艘游轮,去了同一场舞会,我看到她和萧遥跳舞。
但是我知道,只要我们释放出气息,她的记忆就会先一步认出我。
在回到米兰之后,有一桩案子找了上来,当时直接找下边的律师的,员工知道我和如玉的关系,就把案子拿了上来,我看出了一些问题,接下了案子,并把这个消息传递到了chelisy公司。
如玉果然被吸引来了米兰,我也如愿见到她。
我们如愿认出了彼此。
她还是她,她的内核始终没变过,我想不论在什么世界,我们都会被彼此吸引,聚在一起。
围绕着chelisy的案子,引出了杨远,引出了物流公司,顺便也引出了奚云。只要谈到chelisy,奚云就是不可逾越的。
所以奚云也来了。
他的人设确实够强,什么也没说。
有时候真的觉得他的嘴是摆设,甚至被如玉误认为是要来抢股份的人。他的心态是真的稳,这都能在如玉面前谈笑风生。
他的感情是有多深沉啊。
他没在米兰待几天就走了,大概沙特那边催得紧。
而我和如玉的感情也在稳稳发展,我们又重新走了一遍所有的过程,又踏上了挪威的旅程。
她从那个信箱旁倒下,有助理跟我说已经把人送去医院了,递给了我那些信,我没见过那些信,看时间是她生病的时候给我写的,但是字句皆泪。我有点慌了,从小到大,所有事情我都是胜券在握的,我也有这样的能力。
可是当时我竟然没一直陪着她。
如果我不管当时家族的看法,去陪着她走过去,大概她也不会再次病倒。
时光能倒流一次吗。
当她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奚云的时候,我知道可能一切都晚了。
人生没有给我重来的机会。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流过去了,因为我的自信。
我才是对不起她的那一个。
番外3:田螺姑娘
“……没问题啊,包您满意啊,到时候质量不过关您拿我是问,这些都是我亲自把关的,我们合作多少回了,你还不信吗……”
这是来自中国的一个很难缠的客户。
我就差把我的胃吐出来放他眼前了,他还是左右推脱,谨慎是好,但是刁难人就不好了。
每次都是我喝到半死,这个人才会和我签合同,我忍他很久了,但是这是我的金主,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难搞定的人啊。
终于到后半夜,这人终于松口了,我连合同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签了就好,签了就好。
我助理收了文件,打了车准备回去。
我胃一阵恶心,就着街边的下水道就开始吐,跪在地上头重得要死。
助理打的车已经到了,基于我的情况又不得不取消订单,抱歉地跟人家说不用了。
那人素质也差,骂了一句“醉鬼打什么车”什么的就走了,附赠着一记白眼。
我想站起来跟他吵架,醉鬼就不能打车吗,我是为什么醉的啊,我想醉吗。
呕吐物和眼泪俱下,我没有力量站起来,我头都要栽到下水道里了。
助理扶着我的脖子,我差点上不来气,谁扶人扶脖子啊,她到底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啊。
她好歹是意识到这个姿势不对了,两只手扶了我的肩膀,见我吐完就把我一只手架起来。
我余光瞟过头发,我助理什么时候染了白毛,跟我的总经理的发色一摸一样,我看了看他的脸,哦,长得也跟他一模一样。
我大着舌头,笑得不正经,靠近他的脸,“这谁啊,这么帅的帅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没搭话,仰开了脸。
我右手还空着,抓上了他的头发,想要把他的脸扭正,“让我看看啊,为什么不让我看。”
他扶着我的腰艰难地把我塞进了车的后座。
我两只手还没放,就这样僵持着,我半个屁股已经坐了进去,身体还在外面。他拗不过我,扭过头来让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