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死道消后(262)
月息这句话说出口,叫柏凝下手的动作,也跟着顿住。
是了,就算羽梨心思恶心、贪婪卑鄙,可是对自己而言,或许,还没有到无法饶恕的地步。
柏凝想了想,手化作的剑微微往下垂了些。
“是,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审判你。”
柏凝面无表情地说着。
下一瞬剑尖划破最后一根绿色灵根。
“可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现在要要回来。”
柏凝冷静地说着。
她看着绿色灵根破碎,绿色灵力在羽梨的身体里面四溢,而后又悉数回到柏凝身上。
被夺走的能力,又回来了。
柏凝回头,看着羽梨体内的狼藉。
思索一番,手指点在羽梨的心脏位置。
绿光闪光,心脏再度跳动、复原。
“师傅?”
已经濒死的羽梨,就这么被拉了回来。
她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柏凝从自己体内离开,掰开她后背的伤口,站在羽梨身上,却没有下来。
她说:“我没有资格审判你,可是有人有资格。”
羽梨瞳孔紧缩,“你要将我交给谁?”
“凤凰?金翅六翼鸟?古柏奶奶?又或者是——苍龙?”柏凝随口说着,每说一句话,羽梨的呼吸便弱上一分,等到柏凝将话说完,羽梨终于心死。
“你恨我?”羽梨问。
“我不恨你。”
“你、你恨我。”
“我恨你的话,你已经死在我的剑下。”
听着柏凝冷淡的声音,羽梨双眼放空,紧随而来的,是更深层次的绝望:“你不恨我?”
“不恨。”
羽梨惊声尖叫:“那你为什么要折磨我?坏我好事、废我修为,还要让我被其他畜生折磨?!”
“这是你应该偿还的。”柏凝说。
“偿还?”羽梨笑起来,声音苍凉而绝望:“你恨我吧,你应该恨我。”
“我不恨。”
“为什么?你不爱我便算了,为什么也不愿意恨我?”
羽梨的身影快速缩小,变成虚弱的少女模样,脸颊半边都是血污,身形邋遢,凄惨又可怜。
此时,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去拽柏凝的衣袖。
“师傅,杀了我吧。”
“不,我没有资格审判你。”
“你有。”羽梨笑起来:“天底下,不会有人比你更有资格。”
柏凝垂眸,紧接着,抽出自己的衣袖,又往后退了两步。
羽梨狼狈摔倒在地。
地上的血浆溅在她脸上,有几滴落在她的眼睛里面。
而就在她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杜鹃鸟尸体。
羽梨猛得,笑出声来。
她不再和柏凝纠缠,也不在意什么“爱与恨”。
她稳住身形,坐在地面上,缓缓笑出声:“早知道你此后,会这么对我们。当初,就不该因为害怕被古柏那老太婆察觉,瞻前顾后,只是将你扔出鸣春涧,而是应该直接吃掉,炼化你的能力与修为。”
柏凝闻言,表情猛得冻结。
“当初将我扔出鸣春涧的鸟,是你?”
“是我。”羽梨笑起来。
她坐在血污里面,笑眯眯地望着柏凝:“怎么样,救了自己仇人的感觉如何?”
“可你不是从蛋里面孵化出来的吗?”柏凝表情难看。
“凤凰一族的涅槃之火,我早就掌握了。”羽梨毫不在意地冷笑:“若不是你当初横生枝节,非要将我从金翅六翼鸟的鸟巢里面带走,我怎么会离开鸣春涧,难以回来?”
她眼里所有情绪消散,只剩下讥讽。
“不过好在,我发现了比金翅六翼鸟更有用的东西。”
说罢,她的视线落在柏凝的身上。
像是打量商品一样,打量着柏凝:“金翅六翼鸟的蛋,我早就吃过。只是那蛋太弱了,能力不足,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冒险回来,吃掉那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鸟。”
羽梨望着柏凝,居然笑出声来:“你说,你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我的好事?”
柏凝眼前一阵恍惚。
原来是如此。
原来自己还将羽梨,想得过于单纯了一点。
她才是整个鸣春涧里面,最后一只杜鹃鸟。
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将其带离,只怕现在她已经成了真正的万兽之王。
是命运吗?
柏凝的视线,落在羽梨身上,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你愿意留在我身边,还拜我为师,也不过是看出我是古柏奶奶的延续,所以想要夺取我的能力。”
“自然。”
羽梨毫不避讳:“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每日偷偷溜出去,就是熟悉古柏那套术法进行修炼,所以修为一日千里。”
想到这里,她又笑起来,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你还不知道吧,月息也好奇你每天偷偷溜出去干什么。我就告诉她,你和花栖枝有一腿,一直以来,你都故意让花栖枝追着月息但是不杀月息,就是为了让月息雌伏于你。”
“听见这些,你高不高兴?”
她故意激怒柏凝。
谁知柏凝依旧面无表情:“你不要试图激怒我,骗得我将你斩于剑下。”
柏凝冷静地说:“你或许亏欠了我,但你亏欠的人,远远不止是我。”
“你逃不开惩罚,必须要迎接那些鸟的怒火。”
看着柏凝一字一句的,宣告自己的结局。
羽梨缓缓地,笑出声来。
“谁也惩罚不了我。”
她裂开嘴,露出自己满是血沫的牙齿。
“你难道不好奇,韩绛蟾和月息,现在在哪儿吗?”
柏凝闻言,眉头猛得抽动,“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