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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还不够吗?(148)

但那也是很少见的情况,大部分出现在周书闻不在家的时候。

可即便这样小心遮掩,秋恬依然觉得周书闻心里是清楚的。

因为他也一天天开始变得小心、敏感、甚至神经质的紧张。

他陪伴在秋恬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仿佛想将一辈子的人生都浓缩进着短短的几个月,沉醉着、眷恋着不愿意醒来。

五月的某一天,周书闻忽然告诉他C市的麦子快要成熟了。

那时候距离秋恬生命循环的日子还剩下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里的能量进行了最后一次小小的爆发,他感觉好了一些。

至少膝盖不再酸沉,脑子也清醒很多,疼痛回归到可以忍受的范畴。

于是他想到了周书闻客厅里的那副画,那副独占一整面墙,和夕阳相接的望不到尽头的麦浪。

他起身向客厅走去。

这会儿太阳正要落山,紫红的晚霞侵占整片天空,油画里的麦浪金灿灿地闪着光。

周书闻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搭在他瘦削的肩头,和他一起看麦浪翻滚。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他忽然说。

秋恬转过头,“去哪?”

他瞳孔比阳光的颜色还要浅,周书闻仿佛在里面看见透明的波浪,他轻轻笑起来,摸了摸秋恬的头发:

“去看真正的麦田。”

秋恬没说话,那瞬间,他眼里的波光晃了一下。

·

说走就走。

他们没有任何停留或者犹豫的理由。

时间对彼此来说是珍贵如宝石的东西,却又伴随着隐隐的心痛而变得不可言说。

从做出这个决定到出现在真正的麦田前,只用了一个晚上。

当晚收拾行李时,秋恬格外兴奋,扒着行李箱碎碎念的模样让周书闻想起他第一次看到秋恬的样子。

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像一颗初生的嫩苗,浑身上下散发着鲜活的朝气和对眼前世界的好奇。

现在也是这样。

他蹲在地上,脚边放着一个大行李箱,隔着老远把周书闻喊过来,仰着头问他:“你说我要不要带点厚衣服呀?”

周书闻走近,翻了翻他的箱子,里面装了几件T恤短裤,其余全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连抽屉里积灰的单反都翻出来了。

“还是带几件,”周书闻说:“乡下比咱们这儿冷,早晚温度还要更低。”

“好。”

秋恬又立马去衣柜里翻出两条长裤和冲锋衣,周书闻上前抱住他,顺手将衣服扔进箱子里。

“干嘛呀,”秋恬推了推他:“你不收拾吗?”

“我带两件衣服就行,等下去拿。”

周书闻单手搂着秋恬,侧颈贴在他脸颊上,觉得他身上的温度都比前段时间要暖一些,脸上难得浮现出些许血色。

周书闻稀罕地捧起他的脸:“这么开心啊乖乖?”

开不开心的也不好说吧。

麦田于秋恬而言原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结出的麦子对维持他的生命也没有用处。

但周书闻喜欢。

他喜欢看一望无际的麦田在夕阳下迸发出的暖烘烘的颜色,于是秋恬也难免产生好奇。

他在网络上检索过那样的图片,每一张都和客厅里的油画大同小异。

但这种麦田吸引人的本质,是其超越视野极限的旷远浩渺。

无论图片拍得多么高超,一旦被框进小小的屏幕里,整片麦浪就在瞬间失真、失色,变得黯淡无光。

秋恬哼了一声,扬起下巴:“我倒要看看你这么喜欢的东西到底什么样。”

“这有什么难的,”周书闻张口就来:“你现在去照镜子就行了。”

“……”秋恬把他推开:“哎呀,土死了。”

周书闻撵上去:“土无所谓,但是不是有点油啊?”

秋恬:“……”

再次推开:“说实话真有点。”

“是吧,”周书闻啧了声:“跟贺旗学的,怪不得那小子一直谈不到对象呢。”

秋恬走出衣帽间,转身进了卧室,掀开被子上床:“可我记得你们以前不是说他读书的时候谈过很多女朋友吗?”

“也就那会儿巅峰了,”周书闻接了杯热水给他:“可能那时候大家都比较非主流吧,能骗得到人,现在不管用了。”

他拿拇指抹掉秋恬唇角的水渍:“还喝不喝?”

秋恬摇头,周书闻就将水杯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放,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

秋恬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眼神跟随周书闻的身影移动。

房间里灯光暗了,是入睡前最朦胧的时刻,周书闻抓着手机,习惯性在睡前确认来电提醒和短信消息。

荧光映在脸上,他眉骨到鼻梁那一段的线条格外英挺,手指修长指骨明显,睡衣领口下隐约可见流畅的肩颈骨骼。

其实周书闻自然放松的时候,是他最有魅力的时候。

秋恬托腮若有所思:“那你的巅峰是什么时候呢?”

周书闻抬起头,随手暗灭屏幕,五官没入朦胧的暗光里,这瞬间的光影变化下可以说是极其英俊。

甚至让秋恬脸颊微微发烫。

于是秋恬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下一秒,周书闻非要坚持打破自己的帅气。

只见他欲盖弥彰咳了声,倾身靠近,手肘往床头一搭。

眉眼距离秋恬不过咫尺,双唇开合,自信地来了句:

“当然是现在。”

秋恬:“…………”

秋恬当即闭上了眼睛,翻身倒头就睡。

周书闻:“……”

他戳了戳鼓起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