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花冠赠你(266)
所有人注意都集中在大厅中的这两人身上。
他们脚下一黑一白的地砖像是专门为二人的舞台铺成。
瓦格纳目光沉静,即便眉发褪色, 但盛时的冷静与专注不减分毫。
乌列尔只是坚定地持着那把长剑,他需要凭借耳力来分辨对手猫一样的步伐。
学习猫的行动方式是剑术的入门必修课,瓦格纳即便穿着厚底的皮鞋,依旧能让脚步轻软得仿佛羽毛落地。
乌列尔不得不精神百倍集中,才能捕捉到瓦格纳的轨迹。
即便条件苛刻,但乌列尔依旧可以做到。
瓦格纳剑法老练,每一剑都精准。
而乌列尔,他迅猛且直接地应对,让所有人痛快的同时心提到了嗓子。
静谧大厅,独剩下剑与剑的金属撞击声。
瓦格纳的剑法看似平淡,却每一次攻击都隐藏杀机,乌列尔在做的只是一次次撕裂对方的防御。
时间流逝,瓦格纳一丝不苟的银发也垂下些许。
他的剑法依旧维持冷静。
而乌列尔,他在适应着自己的眼盲,每一击都更加精准,也更加猛烈。
但他们并非真正在决斗,当瓦格纳的剑尖指向乌列尔的喉咙时,会不顾对手性命地继续往前。
让所有人,尤其是爱洛斯心惊胆战。
最终只有一把长剑被挑落。
瓦格纳倒在地上,被划开的怀表链摇曳了一下,摔落在流血的胸膛。
男人扬起头,红发摆动,他挥动剑身甩掉剑尖上的血珠,漂亮地站在那里。
尽管乌列尔不知对方是否被控制,没有赶尽杀绝。
但见瓦格纳倒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局势对他们来说已然是胜券在握。
“小心!小心!”
乌列尔并未觉察危险。
但却听到了嘉儿撕心裂肺的喊声,接着就是桌椅翻倒的声音。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就来到了外公面前,
周遭的侍卫想动时,被歌加林喝止了。
“都不要动!除非,你们想我杀死他。”
歌加林手上的餐刀架在金斯利大人的脖子上。
“把刀放下,我们好好商量。殿下,你这样可有些难看了。”嘉儿的父亲没有动,他是在场最年长的,见父亲暂时无法开口,镇定地站出来。
“嘿,亲爱的岳父。”歌加林笑着招呼,但表情在招呼后瞬间变得冷淡:“站在那儿,我手上拿的可不是餐刀。”
他的刀往前送动了几分,金质的匕首已经扎进了外公脖颈,血顺着歌加林的手在流淌。
惊恐弥漫,所有人却都动不了。
他们别无他法,只能让出一条路来让他离开。
但歌加林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放开我父亲,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舅父继续说着。
“那太好了。什么都可以商量?那我可不客气了,我要——”歌加林朝爱洛斯的方向扬了扬下颌,“你们就先杀了爱洛斯吧,现在。”
“这……”他迟疑了一下。
众人都朝着望过来。
爱洛斯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犹豫。
不是犹豫要不要听歌加林的。
而是既然确定了要杀爱洛斯,他们不知道如何、谁来动手。
爱洛斯倒不是很紧张,但乌列尔迅速地挡在爱洛斯面前。
他盯着乌列尔飘飞的衣角,心想乌列尔的脚步像舞步一样快,不知道舞会上是什么样子。
爱洛斯就那么轻松地望着,看乌列尔朝歌加林举起了剑。
歌加林也不客气,乌列尔往前一步,他手上的锋刃就更深一分。
“别,别动……”舅舅厉声道。比歌加林要先稳住的竟是乌列尔,舅父有些急切:“都停下!”
见事情很难达成,他对歌加林说:
“这个要求太难,不如换成放你走。你看如何?”
“不要,我现在就要他死。”歌加林格外坚持。他问爱洛斯:“怕了吗?爱洛斯。”
“那乌列尔,不如,你去杀歌加林。”爱洛斯根本不急。
舅母已经哭了出来,“别让他往前走了啊!”
金斯利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像爱洛斯一样,哪怕是为了在歌加林面前表演。
哪怕不出于家族之情,单论威慑,他们简直不敢想象金斯利大人获救后会如何清算。
惊叫与厉喝交杂在一起,乌列尔蹙了蹙眉。
他努力辨认着位置,忽然爱洛斯按上了他的肩膀。
他们站得离角落的歌加林有五步的距离,乌列尔想走过去,难保不被拦住。
“算了,歌加林,我有话和你说。”爱洛斯也不像外公出事。
歌加林很感兴趣地听着。
“别忙着死。也想想活着。活着才有可能赢啊。”爱洛斯很平庸地劝道。
歌加林等待着,半晌这才发觉他这一句就已经全说完了。
歌加林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就这样?你真的很让人失望,爱洛斯。”
“可你已经不能逼我使出更多招数了,歌加林。”爱洛斯怜悯地回答。
这对歌加林无异于火上浇油,就在众人等待着歌加林发怒时。
“你们送我离开,让我出城,立刻。”歌加林忽然改了口。
四周人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松口,但这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
既然他松口了,舅舅立刻安排他出城。
歌加林几乎将每件事都考虑到了,路线清理得干干净净,门口的守卫也撤走。
他知道金斯利的谨慎,他将检查的事交给他们自己。而歌加林,但凡他发现一点危险都会灭口。
外公的性命实在太重要了,没必要因为一个发疯的王子冒这种险,舅舅严格监视着,不许旁人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