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白月光非得是人(89)

那是关黎的气息，是关黎来找他来了……

齐淡竹眨眼就到了门口，门顺势而开，门外那个人可能没料到开门那么快，神色有一瞬间措楞。

不过他似乎又突然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神色马上又恢复了平常……

其实齐淡竹根本没有换钥匙，也没有同关黎要家门的钥匙，关黎完全可以自己开门，不过他没那么做。

“你来了……”齐淡竹脸色憔悴，见到关黎来的那一刻心情激动到了极点，肉眼可见的年轻了几岁。

关黎手里拿着那本忏悔录，另一只手提着一打啤酒，不像是来温情的，像是来找齐淡竹的事的。

半天没有动静，齐淡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以至于堵着门口，关黎根本进不来。

他连忙起身，不管那酒是用来喝的还是砸他的，他都要拎进去……

家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关黎在的日子，齐淡竹连吃的饭都剩了，冰箱里剩下的都是关黎走了后剩的东西，早就过期或者发霉不能吃了。

“想吃什么？我叫个外卖。”齐淡竹打开空空如也的零食柜后，小心翼翼的对关黎说。

关黎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齐淡竹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没有购物的兴趣，家里没有落一层灰，都是出乎他意料了。

关黎往沙发上一坐，说:“不用，我找你谈谈。”

虽然是这样说的，齐淡竹还是照着他的喜好，紧急下了两单外卖。

等齐淡竹一坐下，关黎两瓶酒已经开了，这时候齐淡竹才发现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四瓶白酒……

关黎看见他的眼神，解释说:“兜着装着来的，啤酒占肚没什么喝头。”

这要搁在以前，齐淡竹高低得拦着他，别说混着喝，就是单喝啤的，他也不让。

不是害怕喝了酒的关黎，而是酒伤身，怕伤害关黎的身体。

齐淡竹硬着头皮坐下来，他很久没有这样被人逼着喝酒了，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前期，关黎没说什么话。

饭都没到，两人就喝完了两瓶啤的一瓶白的，喝的齐淡竹有些发蒙了，才进入话题。

“你这是自己写的还是网上抄的？”关黎举着那忏悔录，随便翻了两下。

嗝——

齐淡竹打了个闷嗝，艰难咽下杯子里最后一口白酒，说:“自己写的，从你走的那一天起，一直到给你这本忏悔录的前一天，没有停过。”

“想也知道。”关黎输了口气，往沙发上一靠，手里的东西顺势扔在桌子上，像是要让齐淡竹翻开看。

“这别扭酸苦的句子，也就你能憋的出来，肯定还是一直哭一直写的……”

“我没有。”齐淡竹这会儿倒是知道要自己的面子，嘴硬道。

杯子里不能空，关黎又开了瓶白的，倒给齐淡竹一半，自己留了一半。

他率先端起来，分几口咽了下去，又去开啤的，齐淡竹看着他的动作，也急忙把手里这杯白的喝完，正好接上关黎给他倒的啤酒。

关黎随便翻了一页忏悔录，指着上面皱皱巴巴的一处纸:“你要是没哭，那这是什么？总不能是恨我牙痒痒，用手掐成这样的吧。”

齐淡竹听见“恨”那个字的时候就连忙摇头，嘴里的酒都没咽下去就想说话，被关黎给抢了先。

“你要是吐出来一口，咱就加一瓶，要是我先比你倒下，你就解放了。

要是我还能撑着，咱就继续，虽然我带来的不多，但是可以接着买。”

关黎说着，就给齐淡竹满上了。

他们的饭还没有到，齐淡竹也不知道关黎来的时候吃东西了没有，心里很是担忧，但说出来也改变不了关黎倒酒的事实，甚至还会加快他倒酒的速度。

“我从来没有恨过，哪怕是埋怨也没有，我心里只有对自己所做的不恰当的事而悔恨……”齐淡竹吸溜下鼻涕。

他这次不想再哭的，但是根本就忍不住。

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爱哭过，明明等了几百年的日子也没这样难受过，可这两天，他就像被突然打开了某种开关，几乎整日都在落泪……

“怨自己做什么？我的离开又不是你能控制的，怨自己有用吗？”

“没……没有……但是……”

“但是你不能怨我是吧，所以只能从自己开刀。”

关黎两指尖随意点着桌面，看齐淡竹的眼睛看的仔细，后者则在畏惧他的眼神。

倒不是齐淡竹怕关黎的审视，而是怕自己对上关黎的熟悉的眼神后会失控，再哭个难看。

“也不是……这是我自身的问题，怎么也牵扯不到你身上……”

齐淡竹想表达的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情绪，这和关黎没有一点关系，让他不要多想。

关黎问:“如果……我要是那一天没有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你是妖这件事了？”

齐淡竹难免卡壳，关黎接着说:“如果我要是没有发现，你是不是一辈子都要瞒着我，直到我去世？！”

“我……”齐淡竹下意识想要反驳。

但是他结合了自身情况，突然又有些不确定。

“你从一开始就很有危机感，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接受我不了你是狐貍的事实，所以选择瞒着我。

但是又抱着一丝或许我能接受的期待，然后让我认识了像菀慈或者百图这样的妖。”

这是关黎这几天翻看齐淡竹的忏悔录所总结开的心里路程。

齐淡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垂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关黎又干了半瓶白的，自己也开始发懵，但他觉得自己脑子是清晰的，觉得自己还能很好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