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计(26)

白风誉起身欲走被身后人叫住了。

“公主殿下还有何事？”

晏盛明神色凝重：“如若父皇与你我下旨赐婚，你接还是不接？”

莫于池站在殿门外终是收了步子，所以他是接还是不接？

“陛下钦定，必有所受。”

门外传来咳嗽声，他抬脚走去。

莫于池此刻正低着头，见白风誉出来便跟着他往门外走。

白风誉问道：“你染了风寒？刚刚似乎听到你咳嗽了。”

莫于池清了清嗓：“是有些发痒，我回去让吴天看看。”

“日头渐冷，你注意保暖。”白风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终是没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白风誉自皇宫到左相府的一路都在沉思，忽视了身侧人的表情。

待到相府门口他转身道：“谢了，天寒地冻你早些回去。”

莫于池嗯了一声便走了。

白风誉似觉他这一路上话着实少，放在往常可是要问东问西再关切一遍他府邸的所有人。

但他心中有事，对莫于池这点异常也没放在心上。

刚进府里就遇上了跟小厮吩咐事情的白妍女。

她最近频繁外出也不知去做了什么，白风誉也没拦着。

“回来了？还会再出远门吗？”

白妍女月底便是及笄，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想着操办一番。

“大抵是要呆些日子，哥哥最近怎么样了？”

白风誉的手伤还没好，但衣袖宽大遮住了垂下的手。

“还好。”

白妍女没发现他的异端，只是跟着他去了书房。

“今日朝堂上的事我听说了，哥哥莫要过于劳心。”

白风誉愁眉不展：“六部乱了套，也不知是谁从中使绊子。”

白妍女倒茶的手一顿“哥哥若是查那便从李侍郎下手吧。”她将茶杯递给白风誉。

“我先前不是说四皇子不可信吗，这事总归跟他脱不开关系。”

白风誉伸出左手接茶杯，手又实在使不上力气便放在桌面了。

“你有何打算？”

白妍女蹙眉将他的袖子往上撸。

“打算瞒我到几时？”

白风誉没好意思抽回手：“你在外奔波已经够忙了，这点小事倒也不必知会你。”

白妍女轻叹一声：“李侍郎是大王爷身边的人，兵部出事跟大王爷有关，但主事的是兵部尚书李勤澹，父子二人政见不合已分歧多年。”

白风誉没问她怎么知晓这些事情，喊来暗卫去查李青禾近日书信往来和城都铁匠。

“哥哥，父亲最近也喜往外跑，你多注意一些，恐有不妥。”

白风誉点头，他一直都派人跟着白勉成，那人最近喜藏着与人私下会面，他查了许久也没查出端倪。

白妍女轻抚他的伤口：“五皇子无势，哥哥还是先别将他推出去了。”

他有些看不透白妍女，似乎成长太多了，懂的也太多了，若不是皮囊、习惯、心性都与之前一般无二他真的会怀疑自家妹妹是不是被夺舍了。

白妍女似心有所感，她从袖里掏出一根竹签，是庙里经常求的那种。

“我最近在安定寺求了签找僧师为我解惑，他说‘缘起缘灭，缘终有时，天道宁论，终有定数’，我虽不解其意但有所通透。”

“哥哥定要信我，妍儿如今开不了口但不会害你。”

白风誉拍了拍她的手背：“自是信你，你是我亲妹妹。”

血缘将两人连在一起，他有何不信之理。

不论白妍女想做什么，知道什么，她终归是自己的妹妹。

翌日清晨，白风誉看窗前落了雪，似乎才记起这是彻底入了冬。

他推开房门，小厮正打扫院里的积雪，后院的腊梅也开的盛。

白风誉病情有所好转，热也退下了，只是下地时脚步还有些发虚。

在外伺候的小厮手疾眼快的将人扶住：“相爷，皇上推了你的早朝让你去管理手下人。”

白风誉看了看天色又往外走了几步：“行，你让她们备好汤婆子吧，屋里地龙开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今日的衣衫艳了些，外披明红金丝绣花的大氅，里着红色马褂和绒球，银丝封边。

应是府里人想让他在冬日讨个好点的彩头便备了通体红的衣衫。

白风誉将脑袋埋进大氅上的围脖里，一双眼睛微眯着朝外面走。

他鼻头冻的通红，长发高高束起，脸上也白的没什么血色。

白风誉身后跟了暗三，他手中带了把伞以防万一。

二人徒步朝兵部尚书走去，暗三在一旁汇报昨日查到的情况。

到了府门，外面无一人守着。

白风誉早早就托人去带信，现下依旧没人开门。

“踹开。”

白风誉吩咐暗三将大门踹开，里面没什么人气儿，像是好些日子没住人。

他可不信兵部的人敢跑，明摆着就是把证据全搬走了。

第十六章

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这群吃官家饭的蠢东西！

“今日当值的有哪几个暗卫？”

“回主子，暗一、暗六和我。”

白风誉点头示意：“你们三个把府邸查了，见到活人就抓来。”

三人在身后领命，飞快朝里屋跑去，将院里大大小小的地方查了个干净。

府里有几个还未跑掉的下人，背着包袱便被扔到白风誉面前，三五个人胆颤心惊的跪着。

白风誉缓步说道：“你们家老爷和少爷呢？”

“回相爷的话，老爷…老爷死了，少爷至今未归。”

下人声音发着抖，包袱散落一地，里面全是些金银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