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豢养者:The Fucking Blue Beard(65)
「这是要给我的?」少年一脸不敢置信的说。
「不喝还我,这他妈的软性饮料可是要了我一顿天杀的晚餐钱啊。」
法兰克斯塔啧了一声,将自己一头黑色乱发搔得更乱了。
身穿事务所规定的白衬衫与黑西装裤的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还大些,但实际上也仅是个笨拙又不善言辞的二十来岁小伙子。
「我要喝!」
少年说完立刻拉开铝罐拉环,气泡旋即冲上,少年连忙用嘴去接,甜腻的气泡冲上鼻腔,少年被这一呛咳得更厉害了,比被吐司噎到时还夸张,但少年仍旧边喝边咳边开心的笑着。
被少年紧紧握在手中的饮料罐上头,写着一行花体字:
神奇莫西多,给需要来点小小奇迹的你
*
从早上进到事务所,到现在出发去码头,法兰克斯塔的心情一直很差。
因为早上出门前,他和吴吵了一架,原因是三岁的小米问了什么是Ω,而他指着吴跟小米说:像你的吴一样闻起来香香的就是。
然后吴就不跟他说话了。
他买完盖瑞的饮料后,又报复性的预支了明天的晚餐的钱,去买了一大罐啤酒。
酒这种不会饱的东西,对他来说是难得的奢侈品,买醉也是。
通常只有两总状况法兰克斯塔才会破例去买酒喝,要不是太生气就是可能会死的时候。
现在的状况应该二者兼备。
他不想跟吴吵,当然也不想去死,但却不知走么的越来越往这条路上去了。
离吴越来越远,与死亡越来越近。
喝醉带来的心暖体强的时刻,只维持了万分之一秒,万分之一秒后,那把持续燃烧的怒火,与深埋在潜意识的绝望又烧了起来。
法兰克斯塔啧了一声,将手中的空铝罐往码头的水泥桥墩砸去。
「大哥,别乱丢啤酒罐,很没水平。」
「盖瑞,闭嘴。」
法兰克斯塔将手插回口袋,气呼呼地往前走。
吴干麻这么难搞啊?
他又不会介意他到底是不是Ω,上与被上都无所谓吧。
「大哥,不要边叹气边踢石头,弹到我脚边了,而且你干嘛叹气啊?K先生的α小姐说的码头的活是什么?很难吗?会死吗?」
叫做盖瑞的小子一连串的问题,炸得法兰克斯塔原先就发疼的脑袋更疼了。
「你不说话会死吗?」
他抬手直接往对方的脸盖去。
法兰克斯塔讨厌人类说话的声音。
又吵、又烦、又没意义但却总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金发少年灵活的闪过他的手掌,推了推再度滑到鼻梁的歪斜镜框,嘴上依旧不停的说着。
「大哥,如果等等我们死了,会有人来帮我们收尸吗?还是我们就横尸街头被乌鸦啃光光?还是不然我们来交换一下想要刻在墓碑上的话?我的是:『我早就跟你说我有病了』那大哥的呢?」
不懂得人与人之间分际的手,拉住了法兰克斯塔的衣袖迫使他停下来。
「大哥,你别一直走,先跟我说吧,不然等等你挂了怎么办。」
法兰克斯塔低下头,看着矮自己一截的金发少年。
盖瑞到k事务所已经一周了,他记得他出现的那天。
这个金发的小矮个,穿着一件过大且满是脏污的衣裤,逢人就说要找工作。
这种人法兰克斯塔见多了,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小子说的话。
我要一份工作,会死也无所谓。
「闭上你的乌鸦嘴。」法兰克斯塔甩开被拉着的衣袖转移视线。「我对你的遗言没兴趣,你自己留着吧。」
被盖瑞那双没有情感的淡蓝色眼珠,看着的感觉糟糕透了。
就象是照X光一样,似乎所有的心思都逃不过对方的眼。
「法兰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少年纤细的指头把玩着袖口的线头,丝毫没有被甩开后的尴尬,反而象是重新开机般唐突的开启新的对话。
「为什么Ω得去月所?」
「没头没尾的说什么。」
法兰克斯塔不再搭理身边的人,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搜索四周。
他捡起路边腐朽的木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嫌弃的将之甩到一旁,接着又拾起被遗落在街边的铁条,用力挥了几下后满意的握在手里。
盖瑞则边踢着石子边跟了上来。
穿着过大的事务所制服的盖瑞,模样看起来虽然有些可笑,但远比当初的肮脏的样子好多了,Ω阴柔好看的气质也隐约显露出来。
「我说,Ω为什么都得去月所?为什么我们要去那里?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一般的学校?」
盖瑞用力一踢,小石子弹入了一滩泛着绿沫的油污里,他有些惋惜的看了一下,随后便耸了耸肩跟着法兰克斯塔往码头的铁皮船屋走去。
「别嫌了,至少月所不会故意让有经济价值的代孕牲口饿肚子。」
法兰克斯塔将拿在手中铁条随手抛进运河,他被这个说个不停的小鬼搞得烦躁不已,因此故意挑着难听的话说。
「但我不是牲口。」
盖瑞的嗓音就象是他那带着薄荷气味的信息素,冷的像一把架在颈子上的刀。
这次法兰克斯塔冷笑了声没搭话,深沉的目光望向远处滚滚而来的烟尘。
旧码头区遍布毁坏程度不一的铁皮船屋,薄铁制成的屋顶被海风侵蚀出褐色的锈斑,风一吹便象是要解体般发出吱嘎的呻吟。
自从城市列车开通后,快速的列车取代运河船成为通勤的新宠,因此最先被淘汰的就是这种在城市边界的小型运输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