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246)
常少祖早就发现了同心锁的异样,早知道自己活不久,或许,他早就安排好了死后的一切,江了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常少祖在按照自己布好的棋局,一步一步往前走,而棋局的终点……是他的死亡。
心底猛然腾起的巨大恐慌,让江不宜头皮发麻,好似行走在钢丝上,脚下是不见底的深渊。
他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我不是很会照顾人,但我打架很厉害,我有用不完的力气,我还能分很多灵力给你,我……你累了我还能背着你,当牛做马都行!而且,而且,有时候我也挺细心的,我觉得我可以帮到你,所以,所以……”
江不宜像是讲堂上头一遭被先生点到讲话的小孩儿,手指局促地绞在一起,眼珠不安地晃动,绞尽脑汁细数着自己的价值。
最后,睫毛颤巍巍地抬起来,噙着泪:“我能不能……不回去?”
“……”
江不宜摸索着抓住他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汗湿的手心:“我想和你一起。”
常少祖没说话,缓缓低下头,半晌,肩膀抖动了几下。
江不宜以为他冻着了,正要把披风解下来时,常少祖低喃的笑音,随风飘进了耳朵:“你真可爱。”
“什么?”
江不宜偏了偏脑袋,那巴掌扇得他耳朵流血,让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常少祖抬起头,嘴边笑窝还留着浅浅的痕迹,水一样的眼睛朝他看来时,江不宜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常少祖抽出手,嫌恶地将汗抹在他身上:“挨了巴掌不哭,亲一口倒掉起眼泪来了,真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三百岁的人了,也不嫌害臊。”
江不宜懵懵地眨着眼,觉得像做梦一样:“我,我不用回去了?你同意我跟你一起了?”
“不是你说要给我‘当牛做马’吗?”
常少祖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让江不宜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常少祖不是刻意瞒着他什么,而是单纯觉得他碍事,不想告诉他而已。
江不宜还欲思索一二时,常少祖已经抬脚走在了前面,两手抱臂,回头看他。
古人尚说人心难测,更何况是常少祖的心思,江不宜干脆破罐子破摔,管他到底在想什么,反正这狗皮膏药他是当定了。
江不宜呼出一口浊气,抹干眼泪,跟上去,解下披风,系在了他脖子上,学着江了的样子理了理边角褶皱,末了狐疑抬头:“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可爱了?”
“自信是个好品质,自恋不是。”常少祖低头整理披风。
“你就是说了!”
“你非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你明明就……”
“行了,走了。”
风沙渐小,天穹的星光,从头顶一路蔓延向不见边际的远方。
元阳
一路从黄沙走到草原, 说是草原,不过是土地坚实了些,越往前空气越干, 地面如老人皱巴巴的脸,片片皲裂开来, 天空始终黑沉沉的, 没有计时工具,也不知道什么时辰。
江不宜才不管环境怎么恶劣,他闷了许久,头一遭出远门还有伴侣陪着, 没一会儿兴奋劲儿就上来了, 像条撒了欢的野狗。
江不宜嘴里衔着一根干巴巴的草叶,叽叽喳喳, 天南海北地长篇大论,手里拿着不知道哪儿捡的树枝, 在常少祖眼前比划来, 比划去,一会儿戳戳肩膀,一会儿戳戳屁股,非要把人惹烦了,一把掰断他的树枝,才撇撇嘴, 安分一点。
不过片刻,又凑过头去,曲肘搭在常少祖肩膀:“我们这是往哪儿走?”
“往前走。”
“???”
常少祖望着天际:“踏入永生之门后, 永生之神会指引我们方向。”
“神神叨叨。”
江不宜吐掉叶子,一伸胳膊, 刚想揽住人肩膀,就被甩了个趔趄。
一抬头,常少祖走在了前面,江不宜追上去:“我们这趟到底要做什么,你跟我说明白了,我也好未雨绸缪啊。”
常少祖睫毛微垂,脚步慢了几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来,道:“业火地狱的封印撑不了几天了,魔尊出世后为寻焰天剑必会大开杀戒,焰天剑看似下落不明,实际在罗生门门主手中,倘若他趁虚而入,让焰天剑出现在天衍剑宗,我宗必会损伤惨重,他不过是冲我而来……”
江不宜一拍手:“束尘仙君大义啊!牺牲小我,保全宗门,可为什么不多叫些人来?那咪咪眼叫仇行帮你,你也拒绝了,我想不明白。”
“一是危险,二是……这个地方于我有特殊意义,人多不一定力量大,但人多一定眼杂,我不喜欢。”
“那为什么你同意我跟着呢?”
“因为你是特殊的人啊。”常少祖望着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脱口而出。
江不宜一下子红透了脸,他知道常少祖一向会哄人,可依旧招架不住,咳了两声,两手交叉抱在脑后,曲起的手肘挡住熟透的耳根和脖子,道:“所以这趟只要揪出那个什么门主干掉就行了是罢?”
“可以这么理解。”
江不宜忍不住偏头去看身旁人的侧脸,不说话时,他眉眼总显出拒人千里的清贵淡漠,而此刻,帽檐雪白的裘绒围在下颌,毛茸茸的,竟叫人觉得可爱。
他忍不住又凑近几分,脸蹭上裘绒:“那事后焰天剑能归我吗?别看我现在功力不足,要是拿到焰天剑,那什么魔尊出来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等我登上魔尊之位一统三界,以前那些欺负你的什么玄武宗什么风雷宗,还有什么长老仙君,统统扒光了吊起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