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275)

常少祖一脸懵逼：“我看你是疯了。”

小七跑过来，看看常少祖，又看看江不宜，踮起脚，朝常少祖高高举起手臂。

江不宜道：“她好像想跟你抱抱。”

常少祖闻言有些无措，他看不到她，更抱不到她，只能徒劳地蹲下来，连朝哪儿伸手都不知道。

他伸出的手从小七胸口穿过，小七一撅嘴巴，扭头拉着江不宜的手就往石台上走。

走到石台上，小七指指剑，又指指手，再指向常少祖，做了个要抱抱的动作，但她立马又摆手，做了个咬手的动作。

她如此做了两遍，见江不宜都没有反应，急得跳脚。

“我明白你的意思。”

江不宜摸了摸她的脑袋，脸色变得凝重：“你是想说，拔掉剑，哥哥就能抱到你了，但拔剑要小心，因为剑会咬伤我的手。”

小七用力点头，不停拽他，催促他拔剑。

“可是你跟他签订了生死契，如果我拔掉剑，你会魂飞魄散，”江不宜一瞬不瞬望着她：“魂飞魄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你说什……”常少祖瞳孔骤然缩紧，看向焰天剑。

小七摇头。

江不宜一字一顿道：“就是彻底消失，且再无来生。”

小七皱起眉头，似是思索“再无来生”四个字分量到底多重，思索后，她再次朝常少祖张开手。

她并不觉得来生有多重，就像她今生“活”了四百多年，仍对生命的意义一无所知，或许她的生命本身，和地里的小花小草，和水里的鱼，和天上的鸟一样，她的生命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是来生？

比起这些虚妄的，她更想要哥哥的一个抱抱。

江不宜喉结上下滚了滚，别开脸：“对不起，我做不了这个主。”

江不宜忽然就明白小七为什么排斥常少祖看她的回忆，他很少感到怜悯，但当他透过那双眼睛，只是看到那些画面，并未切身体会，如今便生出不忍。

他尚且无需为她的遭遇感到自责，可常少祖呢？

这一刻，江不宜开始明白，或许，从常少祖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小七便做好了交出焰天剑的准备。

她希望常少祖能毫无负担地拔走焰天剑。

如果不是江不宜跟在旁边，常少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妹妹曾被困于此百年，直到他的到来，终结了她这浮萍般飘摇的一生。

如今，江不宜能做的，只是让她和她思念的哥哥多待一会儿。

可常少祖呢？他的灵力还能撑多久？

这一杆秤压在他的脖子上，左边是伴侣的身体，右边是即将消散的灵魂，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忽然，两道白光分别从江不宜和常少祖腰间灵环飞出，化作一行简短小字，在空中铺展开：“业火地狱封印破裂，速回。”

[是百君令。]江了皱起眉。

百君令是由修仙界最高中央集权百君大会统一决定，并直接下达到个人的指令，神圣而不可违抗。

而当百君令同时下达给众封号仙君及众宗门内门弟子时，往往只意味着一件事——战争。

因此，在一众仙家弟子中也流传着“百君令出，十难九战”的说法。

“怎这么快？前世我记得业火地狱破裂那日是我当值，分明还有十几日才……”江不宜自顾自说了一通，没得到回应，下意识朝常少祖望去。

空中白字渐渐隐去，常少祖却连头都没抬一下，雕塑似的倚靠在角落，夜明珠照不到他，整个人仿佛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师……师尊……”

灵识中断断续续传来大玥的声音，常少祖闭上眼，后脑勺靠在洞壁，一口叹息随声音吐出：“我在。”

“……”

“嗯，还能撑多久。”

“……”

“好，我知道了。”

切断灵识后，良久，常少祖从阴影中走出，整个人看起来同往常别无二致，他走上石台：“小七怎么说？”

“她说……想要和你抱抱。”

“嗯。”

常少祖俯下身，指腹抹去小七脸颊溅上的血，像当年半跪在她床前一样，跪在石台前，淡淡道：“拔剑罢。”

“可生死契……”

“这是我能帮她完成的，唯一一个心愿了，”常少祖望向他，唇角轻轻抿起上扬的弧度，重复道：“拔剑罢。”

小七丝毫没有死亡到来的畏惧，她显得轻松且愉悦，蹦蹦跳跳到石台上躺下，还又咬了一下手，提醒他不要被伤到，然后闭上眼。

焰天剑拔出那一剎，由剑身流淌出鲜红的，磅礴的生命力，这股生命力如海洋般将石台上人儿包围，为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点燃萤火般的微光。

扩散的瞳孔汇聚，眼珠浮现亮光，脖颈转动，小七望向守在身侧的人，脸上笑容如花儿般绽开。

她张开双臂，低涩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哥哥……”

常少祖迫不及待将她抱入怀中，掌心压在她后心，一遍遍收紧。

“我在。”常少祖嗓音发抖。

小七感受到他的悲伤，脸颊搁在他颈侧蹭了蹭，嗅到令人心安的香气，舒服地闭上眼睛，手轻拍他的脊背：“每次见面，都会让哥哥难过，小七是不是很没用呀？”

“不是，是哥哥没用，”常少祖看着她的身体，正从下往上，飞快溃散，喉咙不住颤抖痉挛，却强扯出一抹笑，歪头轻撞了下她的脑袋：“小七帮了哥哥大忙，哥哥很开心。”

小七嘿嘿笑了声，像小时候一样，卯足了劲儿撞回去：“那太好啦。”

常少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