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284)
乙丑蹲下来,手托着脸颊,居高临下望着他:“本来还想跟哥哥温存一番的,谁叫你这么不识抬举?”
“就凭你?”常少祖冷笑一声,闭上眼。
面对常少祖冷硬似铁的态度,乙丑也不生气,他转动拇指上的戒指,指尖电流流窜,噼啪作响。
“身体在感受到极致的痛苦时,体内灵力会自动寻找出路,释放出来,电击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乙丑凑到他耳边,轻轻道:“哥哥,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配合一点儿,还能少受些罪。”
距离天明,仅剩两个时辰。
灵云山一夜暴雨未停,狂风怒号,树木被刮得东倒西歪。
江了硬是从十八重地牢中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净方阁。他满身是血,已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雨水冲刷在他身上,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你出来!我答应你!出来!”
江了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目光所及,遍地都是上次打斗余下的断壁残垣。
一阵风裹着异香吹来,江了随之转头。
月洞门之下,依旧是那身水淋淋的黑袍,头上压着帷帽,粗粝的嗓音含笑:“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呢,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比常少祖可识趣儿多了。”
“你不是说知道解开同心锁的方法吗,我求求你,求求你……”
江了全然没了主心骨,扑通一声跪下来,手撑在地面,嗓音哽咽发哑:“只要师尊能活下来,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
“瞧你说的,好似我要多么难为你一样,”苍闽上前两步,蹲下身,道:“同心锁捆绑的是灵魂,链接的却是血肉,当灵魂和血肉同时出现在不同人身上时,同心锁本身会产生极强的撕扯,最终崩溃断裂,同心锁的牵绊自然随之而解。”
闻言,江了缓缓抬起头,眸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解除同心锁所需要的,也就是我所索要的——我要同你交换血脉。”
“好。”江了回答的毫不犹豫。
苍闽看着面前人颤抖的双肩,和磕得血肉模糊的额头,心底涌出一股热流带着无法言说地快感。
常少祖啊常少祖,你对我千般警惕,万般戒备又有什么用呢?你自以为安排周密,万无一失,可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一条,你太低估这小家伙对你的爱了。
你看看啊,就算他知道我是坏人,知道这是圈套又如何?
他依旧会心甘情愿往下跳啊。
苍闽嘴角越咧越大,起身,扬手布下一道结界,将两人的存在完全掩盖。
他又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容我多嘴一句,同心锁封锁的是他的痛苦,一旦同心锁解开,里面被封锁的回忆也好,情绪也罢,都会加倍反扑到他身上,而他目前对常少祖的恋慕,通通是基于屏蔽了这些痛苦之上的,一旦解开……”苍闽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后果可我说不好,你当真想好了?”
“我想好了。”江了依旧毫不犹豫。
苍闽道好,同他盘膝对坐,凭空取出一柄黑刃匕首,置于两人之间:“那就把你的耳环取下来罢。”
江了一愣,指尖抚摸上右耳冰凉如玉的耳环:“为什么?”
“你竟不知道?”苍闽眉梢一挑,摇头道:“那是常少祖取自己的肋骨磨成的,世间独一无二的护身灵器,能够隔绝我的全部灵力,你若不取下来,我实在是拿它没办法。”
江了心口如遭锤击,浑身狠狠一震。
师尊赠他耳环时的话,犹在耳畔回响:“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摘下这对儿耳环,睡觉不能,沐浴也不能。”
那时,他拍着胸脯保证:“师尊送我的,我死都不摘!”
可这压根不是常少祖一时兴起送他的普通首饰,而是在他的性命耗尽之前,所能给他的最后一件护身符。
江了眼眶唰一下又红了,胸口的钝痛弥漫开,喉咙不住痉挛,好似被一张大手掐住不断收紧,吸入的冷气刺激他不住干呕,却只能吐出又苦又涩的胆汁。
江了捂住嘴巴,额角爆出青筋,拼命将身体的痛楚压下去。
不会死的,他绝对不会叫师尊死的。
他哆嗦着手指想卸下耳环,耳环却如同长在了他耳洞中,如何也摘不下来。
江了拇指与食指捏紧耳环,往下一拽,耳环将耳垂完全撕裂,硬生生被扯下来。
霎时间,血流如注,顺着粗糙的裂口流了江了满脖子,腥咸的雨水打在上面,如同撒了把盐,江了却觉不到痛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收好耳环,搁到一旁,满是血丝的眼盯着苍闽:“开始罢。”
羁绊(1)
滚滚浓烟从疱屋中冒出, 不知什么东西被撞倒,锅碗瓢盆摔在地上劈里啪啦一顿响,没一会儿, 门口连滚带爬窜出一个粉红团子,趴在地上咳嗽不停。
江不宜就在门口劈柴, 撇了她一眼, 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劈。
虞淼抬起抹得脏兮兮的小脸儿,左右看没人,生怕丢了脸面,赶紧爬起来, 叉着腰, 指着江不宜:“这柴火你怎么劈的!又硬又湿,根本就点不着!想呛死本小姐是不是!”
江不宜停下劈柴的动作, 面无表情盯着她。
虞淼叫他盯得发怵:“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端水来?!”
江不宜细瘦的小胳膊举起斧子,又劈下去, 啪一声, 木柴碎成两半,斧刃砸入木桩,虞淼吓得一哆嗦,眼睛瞪着他。
江不宜扔下斧子,转身进柴房从水桶中舀了碗水,出门递给她。
虞淼眼珠在残缺碗口和脏兮兮的碗沿上转了圈, 嫌弃皱眉:“这个碗像给小狗用的,水也是生的,就没有热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