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302)
“啪——咔哒!”
伴随着细密的碎响,落下一道轻巧的开锁声,常少祖睁开眼。缠绕在身周的长链四分五裂,扭曲摇晃的空间停摆,磅礴如大海的灵力在一瞬间掀起汹涌沸腾的狂潮,争先恐后涌入体内。
永生之花自花茎处骤然爆开,在镰刀砍下女孩儿头颅前一刻,一袭月白飞身而出,挡下镰刀,抱走了女孩儿。
女孩儿瑟瑟发抖地睁开眼,看到眼前人,哇一声哭出来:“哥哥!你没事,太好了……”
常少祖一眼认出怀中正是他起先交代任务时,哭着说害怕的女孩儿,他朝永生之树望去,爬在最前端的,正是那几个孩子。
常少祖欣慰一笑,额头抵着她的晃了晃,道:“你很勇敢,干得漂亮,接下来的,交给哥哥罢。”
他拂袖一挥,一条灵力搭筑的白色拱桥,架起在永生之树与深渊对岸,桥面平稳又宽阔,如同巨人肩膀的两端,挑起了由死亡通向新生的生命桥梁。
永生之树被毁,三百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苍闽望着凋谢的永生之花,眼睛烧得通红,转而向罪魁祸首攻来。
他招招致命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毫无章法,而常少祖解开了同心锁,灵力恢复,破碎的身体被修缮完好,再不似当初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打得地裂土崩,很快,常少祖抓住他漏洞,一剑刺中他要害。
苍闽仿佛被按下定穴,瞳孔缓缓放大,常少祖又一用力,断水贯穿了他的身体,脱出手去,像枚巨大的钉子,将他钉在崖壁之上。
常少祖双手翻转,薄唇翕动,飞快结印:“灭魂阵,起!”
幽蓝火光自断水剑中冲出,于苍闽身量上下,四面八方,包围成密不透风的焰火囚牢。
幽蓝的焰火尖叫着,呼喊着,汇聚成数不胜数的痛苦人脸,一个个伸长了手脚要拖拽着他,将他烧化成灰。
常少祖一手掐诀,立于身前:“苍闽,看看你造的杀孽罢。”
“你住口!”苍闽被烈火灼烧而全不悔改,声嘶力竭道:“世人为了钱权利益争得你死我活,究其根本不过是为了讨生活!我为追寻和平之盛世,永生之伟业穷极一生!他们这些牺牲算得了什么!能为之奉献生命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耀!!可是你瞧瞧啊!瞧瞧他们狼狈逃窜的样子,全是些鼠目寸光的蝼蚁之辈!!”
“苍闽,世上根本没有永生,”常少祖摇头,临终一别,竟也是头一遭如此平心静气同他说话:“苍生渴望永生,天下灾厄祸福却不会因得到永生而平息泯灭,因为在此之后,苍生所渴望得到的,会变成如何杀死对方。”
苍闽光鲜的外表被烤化,露出那张布满焚烧痕迹的,和黑色丝线的可怖的脸,黑洞洞的眼睛望着他,胸腔中溢出低笑:“你不懂,连你也不懂……”
他长叹一口气,闭上眼,摇头道:“但我确实败了,我败了……”
常少祖道:“苍闽,从你同他置换血脉成功开始,你就注定会败。”
苍闽下半身已烧化成灰,泪水从眼角落下来,瞬间被烤干成烟,他紧攥着拳头,似不甘心:“我到底……算错了哪一步?”
常少祖沉默片刻,道:“苍闽,你忘了,你得到的不止是腾蛇血脉,还有他的命格。”
常少祖回忆起最后的关头,他灵力几乎被榨干,茍延残喘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事情本成定局,无力回天的,可永生之花的挤压摇晃,一不小心将他怀中揣着的长命锁给晃了出来,长命锁顺着花蕊滚下去,又一不小心卡在了输送灵力的花茎。
虽只拖延了一须臾,可在这一须臾里,一切都是这么巧合,孩子们通通爬出了树干茧房,同心锁也完全破碎解开。
只一须臾,便成败对调,死生颠倒。
而这一切,没有任何算计可言,全凭巧合。
于是,常少祖无比确定地告诉他:“你哪一步都没算错,你这回,只是倒大霉了。”
苍闽笑了声:“呵呵,漂亮!”
幽蓝色火光照应在他崎岖枯朽的脸上,苍闽认命一般,望着永生之树倒下的方向,长久地闭上了眼睛。
污染
江了和江不宜疲惫极了。
业火地狱封印破裂, 魔尊横空出世,为夺回焰天剑直冲净方阁而来,十万仙门子弟严阵防守, 江了代师出战,与江不宜联手, 同魔尊大战三天三夜。
天昏地暗,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不止,灵云山好似成了苦海炼狱。
最终,焰天剑插进了魔尊的心脏, 江不宜握着焰天剑, 体力不支跪倒在魔尊的尸体上,江了凭着最后的意志, 拔出焰天剑,一步步朝净方阁走。
滚烫的血没了阻塞, 争先恐后从豁口中涌出, 与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浇在地面,脚踩在上面,仿佛蜿蜒向前的红毯。
大捷。
本该是普天同庆的喜事,江了走到净方阁庭院中央的大柳树下时,里三层外三层的刀剑却齐齐对准了他。
江了在包围的人群中, 看到了昔日里同他打闹斗嘴的四师兄,看到了平日里对他照顾有加的大师兄,也看到了陪他一同长大的虞淼, 还有许许多多或生或熟的面孔。
从他们看怪物似的眼神中,江了读出了畏缩, 鄙恶,难以置信,还有无法掩饰的,从人性最深处散发出来的,浓浓的恐惧。
似是忌惮什么,刀剑只围着他,却不下手,江了往前一步,刀剑便后退一步。
江了想,或许他们忌惮的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剑,但焰天剑已认他为主,总不能随意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