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95)
“我咬的。”
那漂亮的小笑窝瞬间消失。
“你都咬了?”
江不宜回过神,攥了攥手指,又坐回原处:“这么多玉米,我不都咬了,你万一就拿到了没咬的那个,不白费劲了。”
常少祖:“…………”
江不宜看到他放下玉米,又站起身来,纳闷:“你又干嘛去?”
常少祖朝床铺走去:“明天坏掉之前,你要把它全部吃完。”
“你好歹吃一个啊……”
江不宜目光随着他,拿起一根玉米就开始啃。
虽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常少祖拿起玉米看到小哭脸后心领神会,与他一边吃一边促膝长谈,但常少祖都冲他笑了,如果这都不算原谅……
“我要休息,你出去吃。”
不出片刻,江不宜抱着一盆被咬满了小哭脸的玉米,嘴里还叼着一根啃了一半的,站在紧闭的房门外。
月亮洒在他身上,整个走廊空荡荡的。
若往常,他定会再同常少祖争执一番,最后被踹出门。可他现在抱着一盆的小玉米,非但不觉得生气,心里还有点儿飘飘然的。
江不宜回到房间,把木盆放在凳子上,挪到榻边。他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一边啃着玉米,一边眯着眼睛欣赏窗外的月亮,不禁感慨,今天的月亮真圆,星星真多,连玉米都这么甜。
一盆玉米,江不宜一直啃到了大天亮。
江了醒来时并未惊扰他,看他一会儿把玉米咬出个花,一会儿又咬出个月亮,吃到最后一根时,才开口:[你哪来的玉米?]
江不宜:“噢,常少祖吃不了了,让我替他吃完。”
这话说的真真是亲密极了。
江了心情顷刻间沉了下来,刚欲说什么,余光处一人影晃了下,他话锋一转:[这么说来,想必你先前同师尊交情定很深罢?不是亲兄弟,胜似亲……]
江不宜踢了一脚木盆,打断他的话:“大早上你给我喂屎吃?有人打你骂你挖你金丹废你修为……你还兄弟?脑子让驴踢了罢!”
江了:[那你们是仇人?]
“仇人……?”江不宜手上一用力,玉米棒被掰成两半,他看向其中一半,道:“以前在本座眼中……他就是个玩物,给本座提鞋都不配,不过现在……”
“现在如何?”
一道清冷无波的嗓音陡然插进来,让他上半身从榻上猛然挺起。
江不宜一回头,撞上常少祖霜寒似雪的浅眸,心里咯噔一下。
他一个翻身从美人榻上下来,还未站稳,便觉一阵眩晕袭来。再回过神时,江了已走到常少祖身旁,蹙着眉关心道:“师尊,大早上莫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常少祖斜了他一眼,先一步迈出门去:“什么时辰了,还要本尊亲自请你过去?”
天气不好,演武场并没有几个人,看着格外宽敞,可江不宜觉得演武场从未如此逼仄过。
乌云快要压到他的头顶,灌进他的肺里,让他想睡一会儿都睡不着。
江不宜只能看着江了手中桃木剑,看着演武场青黑色的地砖,视线不时漫不经心地瞥见常少祖的身影。
见他握着暖玉杯,手指有些用力,骨骼突出,指尖肤色都有些白,又见他眉心发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一句话也不说,还见他……
江不宜不想看了,把自己神识蜷成一团,遮住自己的眼睛。
常少祖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六十六日都是耷拉着脸的,心情不好,关他什么事……
夜里,江不宜翻了常少祖的窗户,等跳进屋里,走到床边一看,才发现床上是空的。
江不宜转了一圈坐到床上,闷闷地想,如果常少祖回来什么都不提,那他也不会多提一句。
一个时辰过去,常少祖还没有回来。江不宜手指捻着衣角,微微皱起眉。如果常少祖回来什么都不提,他也不是不能主动说一句……
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皮,常少祖依旧没有回来。
江不宜脸色沉得可怕,他盘着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快要坐成雕塑。
掣肘
今日是虞夫人和虞将军的忌日。
常少祖一整日都无法安定下心神, 太阳一落山就离了净方阁,来到距离皇城最远的那处穷僻的小山村,站在了两人衣冠冢之前。
他向村民借了扫帚和棉布, 亲手打扫完祭案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
最近的变故太多, 常少祖坐在墓前, 倒上白酒,像同旧友聊天般,从虞淼长得越来越像她,到他辞去了剑仙之位,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也喝了很多。
天亮之后,他烧了些纸钱, 颇为高兴地说,自己现在日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也想看看他们看过的风景。
于是他来到永阳江的发源地, 顺着他放下琉璃瓶的天山山脉往下走,一直走,走到太阳又落了山,路遇一家客栈,才停下来歇了歇脚,又喝了些酒, 结果一歪脑袋趴桌子上睡了过去。
直到被店小二叫醒,说打烊了,才迷迷糊糊醒来, 放下些碎银,回了灵云山。
他喝得头疼, 推开房门,没有点灯,随手脱掉外袍,径直向床边走去。
常少祖躺在床上,身上发冷,想拽条被子盖上,却发现如何也拽不动,他正觉得不对劲,一偏头,就对上一双绿油油的蛇眸。
江不宜压在被褥上,脊背微弓着,像一头蛰伏于黑暗中的野兽,身体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直勾勾盯着他,好似要将他脸上盯出两个窟窿,嗓音干涩发哑:“一天一夜不回家,你又去哪了?”
常少祖松了拽被子的手,搭在眼上,嗓音透出疲倦和浓浓的不耐:“谁准你进的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