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死(121)
“那倒不至于。”
苏乙攥紧被子,“可是我好困。”
谢斯聿已经打开行李箱塞他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了,他收拾起东西来就风风火火,对他说:“起来了就不困了。”
苏乙没辙了,“我真的一定要去吗?”
“嗯,我已经买好机票了。”
苏乙马上爬起来开始给自己换衣服,“你总是不和人商量一下。”但随后又说道:“我还没有坐过飞机呢。”
因为要坐飞机了,苏乙心情慢慢美妙起来。他拿出自己的小背包,乖乖地收拾起随身物品,把充电线耳机和平板游戏机都放进去,然后屁颠颠地跟着谢斯聿去出差。
因为是临时安排,他们打了个车去了机场。这个时间,机场里面也有不少人。行李被托运后,谢斯聿带着他去贵宾休息室坐了一会儿,但苏乙根本闲不住,东走西逛,最终扒着玻璃窗,蹲在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飞机。
“这一架是我们的飞机吗?”苏乙用手指着一个最近距离的飞机。
“不是。”
“那一架呢?”
“也不是。”
“远一点那个白色的呢?”
“不是。”
“那我们的飞机怎么还不来?”
“来了,你最开始指的那一架。”
“谢斯聿,逗我很好玩吗?”
“不无聊。”
登机后苏乙对飞机里面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好奇地看了一会儿。特别是起飞的时候,感受到那一股劲儿,苏乙有一点恐惧,然后谢斯聿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说:“别怕。”
飞机飞到一定的高度就不怎么颠簸了,苏乙翻了翻报纸杂志,最终精力有限,他困得有些睁不开眼,慢慢地头靠着谢斯聿的肩膀就睡过去了。
这次住的是避暑山庄。酒店位置在半山腰,傍山依水,刚到的时候天色有些阴沉,路上下起了毛毛细雨,能听见很清晰的雨打竹叶的声音。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办好入住后,苏乙致力于勤勤恳恳地拉开每一屋的窗帘,房间四周都被竹林包围着,满眼都是青山黛色。
所以苏乙的说辞又变成:“谢斯聿,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这里?”
这儿天气比S市的高温天不要好太多,温度适宜,不属于热得喘不过气。
谢斯聿并没有料到苏乙会喜欢这种地方,但总归是把苏乙带到身边了,心里有一块地方是放松的。
把行李放好后,两人又去了自助餐厅吃了早点,苏乙啃了两根玉米就饱了。这家酒店外面有不少猫猫狗狗,谢斯聿让他好好记着去餐厅的路,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很怕苏乙找不到食物被饿着的意思。
毕竟苏乙被饿到了情绪就会很暴躁。
走回独栋小院的时候,一只狗摇着尾巴就跟过来了。把两人一路送回去,小狗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回到房间后,谢斯聿补了一会儿觉,他待会儿还要出门。苏乙倒是不困,他在房间里一个人安静地逛来逛去,还发现了一个位置很隐私的超大浴缸,最后还是在谢斯聿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下了。
但苏乙认为睡眠是有传染性的,谢斯聿单手揽着他的腰,头埋在苏乙的发顶,是睡得很熟的样子。苏乙看了一会儿他的睡相,发现谢斯聿是一个睫毛精,而后自己也慢慢也合上了眼。
再次醒来,房间只剩下苏乙一个人了。
一个下午,苏乙去小院逗狗四次,被狗追了五次。一个人想着去后院看看,一听到类似于某种爬行动物的声响,就头也不回地跑回房间了。然后不再出门了,一个人玩多多少少也很无聊,傍晚,苏乙打了座机电话给自己点了两个菜。
谢斯聿今天可能是真的很忙,都没怎么和他打电话。
晚上十点左右,山里又开始下雨了。苏乙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想着谢斯聿有没有带伞呢,这样想着,不一会儿便听见敲门声。
原本谢斯聿也有门卡的,但就是偏要苏乙给他开门。
这一次苏乙看了猫眼才把人放进来。
谢斯聿的外衣上都是雨水,山里的湿气也很重,所以他没有马上抱苏乙。
苏乙洗完澡出来发现谢斯聿站在阳台抽烟。
他的身上披着一层淡淡的薄暮,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烟的气息从他的指间飘出来,游离于厚重的雨气里又慢慢被淡化了。
一只黑色的蝴蝶从林子里飞了过来,很巧地是停靠在谢斯聿的肩膀上,低伏着一动不动,似乎是在躲雨。它的翅膀颜色在当下也显得突兀,艳丽又高傲。
远远地又听见山上的鸣钟声。
苏乙一走过来,蝴蝶就振翅着飞走了,在雨瞑里来去无影。
“你最近心情不好吗,怎么老是抽烟?”看了谢斯聿好一会儿,苏乙才试探着把那半截烟从谢斯聿手中接了过来。
他张开嘴巴,学着谢斯聿的姿势吸了一口,然后又吐出来,但没忍住呛了一口。
“学什么不好学这个。”谢斯聿把那截烟夺了回去,但也没怎么抽了。
“苦的。”苏乙评价道,并不是什么很让人上瘾的东西。
苏乙还在忧心忡忡地看着别的地方,谢斯聿认为他注意力不集中。
他收着力拽着苏乙的头发,好一会儿又没头没尾地告诉苏乙:“我在南山看好了两个墓地,地理位置很好。”
累得半死的苏乙已经飘飘然了,像那只黑蝴蝶那般要悬浮在空中了。
谢斯聿竭力把他从空中拽下来,目光变得偏执:“你得和我一直在一起,就算是死,也不能和我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