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137)
但也只是一瞬。
陈娘:“我这般做,不仅仅是为了她,更是因为我要亲手替那些绣娘报仇。”
“报仇?陈老板你还真是慈悲为怀,”明红霞突然冷下脸,“那我当初颠沛流离,离开韵华坊去自戕时,你怎么不帮我报仇?”
明红霞指向不远处的歪脖子古树,突然一幅可怜腔调,“你看到那棵树了么,当时我在上面上吊的时候,它还是一棵笔直的树,但随着年份的流逝,我的怨气将树越压越弯、越压越弯,我恨啊...恨啊...”
陈娘一脸漠视。
明红霞:“你不可怜我吗?”
陈娘:“你手底下这么多人命,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明红霞:“那些苦命的女子独自在外漂泊,如我一般四处辗转,走投无路,我只是想收留她们,有什么错。”
陈娘:“哪种收留,需要她们的人皮和性命来交换?”
明红霞:“她们的日子不好过,就算活着,靠她们自己,只会被那些高位的、富贵的、好命的踩在脚底,踩成烂泥。她们同我一样,是一个个命运既定的明红霞。”
陈娘:“她们靠自己的双手过活,那些绣娘...那些被你活剥的绣娘,明明在韵华坊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积蓄,马上就能在内城安置了,好日子就在前头,却被你一手斩断...你呢,你做了什么?将她们放在脚底踩烂、踩成了血泥。”
她嘲讽道,“装什么救世主,不过是个死了八百年的刽子手。”
这句话让明红霞的笑僵硬在脸上。
她四肢用力挣扎,‘啪’得几下,几根绳子被齐刷刷得挣断。
陈娘惊异,她赶忙举起剑,往明红霞的身上扎。
用力扎几下,却发现明红霞的身体半分没有被损坏。
软剑所扎的地方,明红霞的皮有弹性地往里凹,怎么扎都扎不断。
坚韧的皮,就算被剑扎入上千次,也只会上下地弹。
明红霞大笑,她坐起身,“你这血阵确实能困住我一会儿,但你不会以为,就凭借你的修为,真的能用血阵杀死我吧?”
她暴起,“白费一条命。”
明红霞伸出手,扔开陈娘手上的软剑,走向她,拽住陈娘的衣领,将她悬空提起。
陈娘用力地挣扎,但明红霞的气力如同铁砣,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明红霞枯长的胳膊架在她的脖子上,陈娘的脖子和脸不断充血,青筋外露。
林以纾眼前的血红数字,已经变成了‘一’。
她疲惫而快步地往血阵走,用力地拍打阵法。
陈娘虚弱地抬头,看向阵法外那个被隔绝的、美丽而纤细的姑娘。
她忽而特别羡慕林以纾,她就像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美好存在,是她这辈子再也无法遇到的人。
因为...她应该,快要死了。
不管死于血阵,还是死于明红霞之手。
死亡的恐惧让陈娘浑身打摆子,她看到那个柔美的少女已经哭喊出声。
真好啊...连灵魂都这般漂亮。
陈娘努力地张开嘴,“好、好、活、着。”
此话落下,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用力地一扭,被活生生地扭断。
脖子歪斜,脑袋往下倾。
倾斜的脑袋,能看到明红霞的指甲抠破了她身上的皮,一层一层地豁力撕下。
脑袋掉落于地,无力地弹了弹。
沾着人血的皮坠于地上,发白、发灰。
陈娘的脑袋里亮起走马灯,她好像又听到林姑娘的哭喊声了,痛彻心扉,但她又逐渐得再也无法感应到外界。
她的眼前出现好多个自己,从婴儿坠地、咿呀学语、书阁读书、绣坊刺绣、走南闯北...一直到她成为韵华坊的老板娘。
韵华坊里,那些年轻的女郎们欢声笑语,眼里都是对未来的期望。
她们说,也许再多熬几天...天就该亮了。
她还看到了自己的祖母。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还住在陋巷的瓦舍,祖母为了养活她,经常为他人浣衣,年迈的腰总是弯着。
在破败的瓦舍中,祖母问她,“丫丫长大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记得她自己说,“我想建一个很高的房子,里面挂满漂亮的刺绣和绸布。”
她想将所有流离失所的女子都庇护进来,让她们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她想守护好自己的祖母,让她永远不要那么辛苦了。
陈娘的一生,随着她闭上的双眼,永久地沉寂过去。
那些张扬的、劳苦的、辛酸苦辣、苦尽甘来的人生,化为满地的碎皮。
林以纾扶着竹篆,无力地跪到了地上,泪水不停地往下滴落。
愧疚、悔恨侵袭着她,让她哑口无言,双眼爬上密布的红血丝。
陈娘...她...
阵法中,陈娘又站了起来。
原本鲜活的她,成了一块人形的红肉,她摇摇晃晃地用四肢撑住地,喉咙里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林以纾跪在地上t,麻木地看着陈娘摇晃地朝她爬来。
眼前血红的数字,从‘一’变成了‘二’。
陈娘爬出血阵,朝林以纾扑来。
她不再是陈娘,而是一个同其他腐肉一样没有神思、没有意志,脑海中只剩下血腥的邪祟。
林以纾的手攥起地上掉落的竹篆,她望向明红霞,双眼发红,头一次知道‘恨’这个字怎么写。
祟气包裹住这个意志被摧毁的少女,让她的神志碎裂,心中的恨意被催化,双眼越来越红。
她要杀了明红霞!
她要杀了她!
林以纾站起身,陈娘已经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