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167)
要不然,她真就要“啪”的一声,变成地上的蚊子血了。
她站起身。
她往下看,这才看清楚,驮着她的书生,匍匐时,身体下竟然是五六十只脚支撑着他。
他在地上缓慢地爬行,那些虫脚在地上弥漫粘稠的痕迹。
林以纾看了一眼,就不禁觉得浑身发痒,跟要长疹子一般。
看到书生的本体后,林以纾想起自己先前看过的卷宗,将书生对号入座——
他是蛊人。
一种似虫的邪祟。
常群居,雌性、雄性都可以产卵,每次可以生育上百个后代。
蛊人书生怨毒地绕着林以纾转,似乎在失望于她为什么没有在降落时摔死。
林以纾用手抚了抚自己袖袂下的鸡皮疙瘩,“你就不能恢复成刚才的模样么?”
书生缓慢地蠕动虫脚,脑袋朝上,“新娘子,我不是新郎官,你不需要满意我的长相。”
他笑道,“我带你、去成亲吧。”
林以纾牵着书生给她的绸带,跟在他身后,继续往迷雾深处前走。
书生的影子在迷雾中晃荡,四肢极长,将他的身躯抬至二米,虫脚密密麻麻地在地上卷起泥沙。
林以纾尽量不去看他,保持自己精神的纯净。
往前走,是一处山坡。
山坡上,有一座破庙。
破庙的门吱吱呀呀,林以纾被请入了庙内。
书生抬起极长的手,“请——”
林以纾弯腰,踏入了破庙。
庙内破败到连神龛都没有,地上的坐垫爬满霉点,庙徒四壁,蜘蛛网厚重地往下垂。
一进去,林以纾就被扑面而来的尘埃给呛了口气,她抬起手,挥了挥。
成亲的地方,就这般草率?
这很邪祟作风。
她环顾四周,没瞧见其他人的身影。
林以纾:“没有人...我同谁成婚?”
书生:“新郎官。”
林以纾:“......”废话。
林以纾:“我当然知道我是和新郎官成婚,他人呢,什么时候到?”
她甚至抬头瞧了,也没见到人影。
书生:“最早...明日。”
林以纾:“明日?”
她问,“那最晚呢?”
书生:“一年后...”
看着书生脸上怨毒而打量的神情,林以纾这才明白过来。
且不论新郎官到底是谁。
书生带她来,根本就是想耗死她。
哪个正常的人,能在如此破庙下待一年。
这哪里是请新娘子,明明是请君入瓮。
林以纾试探地离开,“那我先走了,等新郎官到了的时候,你再来找我。”
林以纾背过身后,书生倒映在破庙墙上的身影缓慢地直立,他的影子,突然如同瀑布一般倾颓。
林以纾身后一阵寒意。
她的耳畔突然多了好多细细簌簌的声音。
她想打开破庙的门,可在她伸出手之前,门上爬来一群影子,将门牢牢地掩住。
门上黑影蠕动,凑近看,才看清那是一堆的肉虫,密密麻麻地蠕动着。
“啪嗒”几声,破庙的顶上往下掉落虫子。
林以纾走回破庙中央。
破庙在蠕动。
脚下的每一块青石板、墙壁上的每一砖每一瓦、屋檐、墙角、四壁...全部都在蠕动。
这根本不是什么破庙,明明是一群虫子的肚子。
破败的屋檐上往下流淌虫子,林以纾所见之处,全是虫影。
这种密集程度,如同将破庙进行了马赛克化。
而每一块马赛克,都是由成百上千的虫蛊组成的。
肉虫翻滚,如水般流淌。
而原本的那个书生,身体也在流动。
作为蛊人,他的身体就是由虫蛊组成的,他的身体倾落后,那些虫蛊四散着混入虫堆中。
虫蛊细细簌簌地流动,发出越来越大的尖叫声。
“新娘子,新娘子——”
“新娘子!新娘子!”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每一只虫、每一个流动的方块,都嘶吼着虫鸣。
破庙挤压,林以纾退无可退。
书生的头颅被虫堆吊于顶,倒悬而下,看向她,“我好饿...”
虫子从他清秀的脸往下垂,“我好饿啊...”
他咧开满是虫蛆的脸,“吃掉一个新娘子,生出...上百个新娘子...”
“啪”得一声——
林以纾手中的竹篆,将书生满是虫蛆的脸给打飞t。
看起来太恐怖了,她没有忍住。
书生的头颅在地上滚动,而后又被虫堆推动着游弋。
林以纾适才的举动显然激怒了破庙,虫蛊爬行,极快地挤压向林以纾。
迷雾中,破庙不断缩小、压制、变实,就要将林以纾给挤压得站不住脚。
书生的虫脚蠕动,他将门打开,不怀好意地开口,“新娘子...我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如果你跑出去了,我就放你走,但如果你没能跑出去...”
林以纾的手指抚摸手间竹篆的细纹。
她抬眼,“我不逃。”
她不想和邪祟玩狩猎游戏。
她答应过自己会变强,不再缩在壳子里当一个躲避俗世的蜗牛。
她最近一直跟在苦无殿长老们的身后修习剑法、刀法,自己也专心钻研了术法。
没有人可以供她练手。
现在阶段性自测的机会,不久来了么。
林以纾抬起了手,两指竖在眉心,开神识。
书生像是觉得她的动作可笑。
书生:“你真的以为你能敌过我么?”
林以纾:“我说过,我筑基了。”
他无法相信这个在柴桑还孱弱的只知道哭泣的少女,竟然变的如此冷静而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