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233)
玟钦殿外天色阴沉,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风从殿外吹来潮湿的气息。
自从北境事变后,四境各地降雨的日子似乎比往常多了许多。
林以纾坐在案前,目光微抬,望向窗外的天色。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如水,仿佛可以穿透这层层乌云。
又要下雨了么?
心中升起一阵躁意,林以纾摸向自己的小腹。
什么时候王兄才会来梵陠啊...
她有些想他了。
梵陠最终没有下雨。
隔了一日,天放晴了,晨光透过玟钦殿的窗棂洒入。
林以纾问到了王兄的行踪。
宫人道,“复金殿下大抵今日下午抵达梵陠王宫。”
林以纾挥手让宫人退下,自己披上外袍,出宫。
今日踏云会要去梵陠t街道探查青铜渣滓之事。
青铜渣滓是工坊用料,他们的主要搜查的地方是各地的工坊。
林以纾负责东市的南部。
出宫登上马车后,林以纾没有让马车行驶,她坐在马车上等人。
过了半炷香后,宋知煜的身影出现。
他周身的煞气已然褪尽,脸色和唇色尽显苍白,在日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
他隔着窗棂定定地望向林以纾。
少年的眼中有痛意,也有渴望和压抑。
他虽然说不了话,但双眼早就无声地将所有话都说尽。
林以纾望向他,半响后,语气平淡,“上车吧。”
宋知煜掀开车帘,上了马车,沉默地坐到林以纾的对面。
马车内的案桌上,摆着一碗滚热的汤药。
林以纾端起汤药,递到宋知煜身前。
宋知煜看了一眼,直接拿起瓷碗,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
药再苦,他也没有拧一下眉头。
起码林以纾没有再也不理他。
他来的路上一直惶恐而痛苦,他害怕殿下看了昨日的他,再也不愿见他了。
但殿下还是让他上了马车。
瓷碗被重新搁到案上,已然被一饮而尽,一点药汁都没有剩。
林以纾轻瞥一眼,“就这么喝下去了,也不怕我给你下毒。”
宋知煜声音喑哑,却是能说话了。
宋知煜:“就算你给我吃毒药,我也会吃。”
林以纾:“不是毒药,是让你能说话的药,也是让你说不出不该说的话的药。”
宋知煜:“好。”
两人都心知肚明,什么是不该往外说的话。
林以纾:“我不是不信你,但万事总要个保障。”
宋知煜:“我知道。”
那景寅礼呢?
明月楼那一夜,真的是景寅礼么?
宋知煜薄唇嗫嚅,似乎有许多话要问。
林以纾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说什么。
林以纾:“今日去办正事,马车内只谈正事。”
宋知煜抿紧唇线,喉咙喑哑,“好。”
林以纾:“我一件事想让你去办。”
宋知煜阴沉的眼亮了些,“什么事?”
这是林以纾第一次主动要求他去办事。
林以纾:“我手头上事太多了,有一件事实在无法分心去做...我怀疑踏云会有内鬼,当然,也有可能是随行的官员中有内鬼,你帮我去查一查。”
宋知煜:“有内鬼?”
林以纾:“里应外合之辈,应该藏得很深,目前为止估计没做过什么坏事,所以没人能发现,不过...”
林以纾从手中掏出一枚天都的铜钱,“我昨夜给这件事卜了一卦,卦象说,这件事交给你办最合适。”
宋知煜:“为什么?”
林以纾:“我算不出来更多了,毕竟我不是什么命修,不过‘枯荣间’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和宋家有关。”
听到宋家二字,宋知煜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道,“我会尽心去查。”
宋知煜心中有所猜测,“有可能是西夏人么?”
林以纾:“为什么怀疑他们?”
宋知煜:“踏云会中的西夏人,向来不怎么合群,且私下常有集会。”
林以纾:“可以一探。”
她又道,“不过这件事我也派其他人去查了,你不必过于忧心此事,万事还是以你们宋家的事为重。”
主要是想给宋知煜找点儿事,分散下他的注意力。
宋知煜愣了愣,“好。”
静谧的车厢内,车帘上挂着的穗子随着马车行进而摇晃。
宋知煜忽而道,“对不起。”
林以纾抬眼。
车厢内陷入沉默。
少女叹了一声气。
林以纾:“以后不要再动我身边人,探神识也不行。”
宋知煜:“不会再有下次。”
他道,“殿下,我有话对你说。”
林以纾:“快到地方了,回程时你再对我说吧。”
马车缓缓驶入梵陠的东市。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两侧毗邻的建筑多为红瓦灰墙。
街道正中央,林以纾看到那个高达两米的傀儡人依旧在表演,朝天喷油火。
身体柔软得有些像超市门口摆放的气球人。
东市的街道两侧,几乎每隔几步便能看到一个傀儡工坊。
工坊的门口摆放着各种未完成或刚制作好的傀儡,有的高大如真人,有的小巧若核雕。
工坊的门上,挂着零件,铜钉、木块、齿轮、发条、黑檀木...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些是专造傀儡人的工坊。
远远看去,有些像是在镇邪。
林以纾和宋知煜一家一家地去探访。
东洲人大多质朴热情,哪怕是大工坊,坊中人只要看到有人来,就算来人不买东西,也愿意聊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