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274)
它们是假装离开了吗?
林以纾按捺心中的躁动,耐心地等待着。
好热、好热啊。
呼吸也不顺畅。
刚才傀儡出声的时候,她就依偎在王兄怀里有一个时辰。
傀儡不出声了,她又待了一个时辰左右。
这都两个时辰了,林以纾感觉自己快要长在复金珩身上了。
林以纾忍不住了。
太热了,她要升天了,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轻轻地用手抵了抵王兄的手心,识海传音,“王兄...王兄...”
没有人应声。
她手指轻轻地蜷缩,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声音。
很好,没有任何逼近的脚步声。
那些傀儡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她出声,“王兄,王兄...它们应该走了,我能坐起来了吗?”
一开始没有人应声。
就在她以为王兄睡着了的时候,冷淡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可以了。”
林以纾深吸一口气,立马坐起身,将裹在身上的锦袍脱下。
太、太热了。
少女从锦袍里钻出脑袋,额角上全是细密的汗,像是刚汗蒸完,脸蛋红扑扑的。
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身上全是王兄锦袍上的雪后松柏味,被腌入味了。
林以纾劫后余生般深呼吸,“王兄、王兄...差点、差点我就缺氧了。”
她挣扎着从榻上下来,“王兄,我们去外面看看。”
两人往外走。
厢房的门是破开的,上面有被锯过的痕迹,根本不用推门,抬脚就能走出房门。
地上湿漉漉了,积了一层浑浊的黑水,越往外走,黑水的水位越来越高,有的地方几乎能淹到人的脚脖子。
黑水的气味,和培育赭蛊的黑水一模一样。
地上横躺着许多尸体。
有修士的尸体,也有...工匠们的尸体。
他们的脑袋上,全都空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五百多号工匠,就这么横尸坊内。
林以纾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在尸体间落脚。
是谁做的?
怎么做到的?
林以纾回忆起刚才在厢房内,一开始那些傀儡和残骸非常吵闹,可有那么一瞬t间,就像有什么东西出现,瞬间将义善坊给消音了一般。
到底是什么东西,将这些傀儡和工匠,于一瞬间斩杀?
肯定不是人。
因为只要是人,就束身于祟地的法则内。
不能出声,不能动。
存活的修士们惊疑不定地走出各自的房门,疑惑地望着地上的尸体。
“谁做的,是、是复金殿下么?”
如果林以纾刚才不是在王兄怀里闷了两个时辰,她肯定也以为是王兄做的。
这么大阵仗。
东家的尸体是所有尸体里最不成人形的,他的肚膛被锯子剖开,肠子被拽出来,脸上的青铜被一片片削下。
祟地没有被打开,说明祟地里肯定还有事没有完成,众人散向四周搜寻,试图去找让义善坊消音的东西。
他们发现,整个义善坊,只有一扇门是关着的,没有被锯子锯过的痕迹。
纳兰宜住的地方。
众人靠近厢房。
里面似乎有声音,像是拍皮球的声响,一阵一阵的。
众人屏声敛息地推开门,门‘吱呀’被推开,众人再往后退。
大量的黑水从室内涌出来。
门缝掩映间,众人看到了纳兰宜的尸体,她细长的四肢垂在地上,如同一条条粗壮的藤蔓。
发出声音的不是纳兰宜,那是什么?
“啪”“啪”“啪”
是有人在拍皮球的声音。
可内室哪里有什么皮球,有的只是...纳兰宜的肚皮。
肿胀淤青的肚皮被不断从里拍击着。
肚皮上,从左到右,被划出了一道长痕,“啪”得一声响动,裂开的肚皮被拍碎了。
黑水中,血肉模糊的东西剖腹而出,从纳兰宜的肚子里钻了出来。
那东西浑身缠绕脐带,用力地往外爬,血从它的身上往下流淌。
众人捂住嘴,忍不住想要干呕。
林以纾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一脸震惊。
这个东西是什么!
是赫连子明吗!
众人往地上看,地上哪里是黑水,明明是不断往外流淌的羊水。
再次往室内看时,纳兰宜和她的孩子,全都不见了。
羊水汪洋而出,将厢房外积得能淹没人的腿。
林以纾看着黑水上飘过来的脐带,她摸向自己的小腹,脸色苍白了个透。
复金珩注意到她的异样,将她拉了出来。
两人来到了黑水积得较浅的五楼。
巨型灯笼旁的楼梯拐角处。
林以纾攥紧复金珩的袍角,“王兄...这个祟地,到底怎么回事...”
上了五楼,林以纾的话语顿住,五楼有人。
五楼上,竟然还有一位幸存者工匠。
是那位给她钱买酒的老工匠。
老匠人站在五楼厅堂的中央,四肢和脑袋都被看不清的丝线连接着。
他在跳舞。
他的四肢被线支使着,一节一节地攒动,在跳傀儡舞。
这像是某种仪式,又像是序幕的最后一个场景。
老匠人僵硬地活动四肢,一节一节地将身体弯曲成常人达不到的角度。
他抬起手,完成最后一个傀儡戏的动作。
他将手拽向了自己脑袋上的丝线。
他嘴中呢喃,“失败品...”
废弃的傀儡是失败品,废弃的活人也是失败品。
失败品的宿命,是死亡。
而生前的工匠们,当他们知道自己已然变成怪物时,无比地期盼自己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