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284)
门缝张开后,赫连瑶被吓得直接t坐在了地上。
整个内室中,全部都是尸块。
医修的尸块、纳兰王妃的尸块、所有人的尸块,被炸向了四壁。
房间里一片血色。
纳兰王妃的残尸歪在墙边,袍角沾血,有个东西从她剖开的腹囊中往外爬。
只有这个东西还活着。
是怪物。
是一团血肉。
血肉往外爬,将身上的脐带给拽开。
它的全身上下都是蠕动的血肉,只有一双眼睛,是人的眼睛。
被那双眼睛盯着,赫连瑶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她悚然地、连滚带爬地逃跑,发出尖叫。
这个新的孩子,是个怪物。
是个弑母的刽子手!
她要回宫!
她要告诉父王这一切!
赫连瑶回到宫中,却获得了一个惊骇的消息。
举宫在欢庆赫连子明的出生,宫人说纳兰王妃已经回到了宫院中,开始休养。
不可能啊...
不可能啊...
侧房中的赫连瑶变成了成年的模样,她捂着自己的双眼摇头,“纳兰王妃死了,被赫连子明亲手杀死了...”
从那以后的五年,她再也没有见过纳兰宜。
宫中活着的纳兰宜,根本只是一个口头的观念。
赫连瑶知道纳兰宜绝对死了。
正是因为她见证了纳兰宜的死亡,从那以后,她经常能幻视到一个沾血的女子在镜子间、在黑暗中穿行。
赫连瑶痛苦地尖叫着,“纳兰王妃死了啊...赫连子明是个怪物!他是罪魁祸首!”
尖叫声过后,侧房内的景象消失不见。
林以纾伸出手,“啪”得阖上侧门。
她继续推开下一扇门。
接下来的所有侧房内,有的出来的是邪祟,有的浮现的是幻想。
如若是邪祟,她便提篆进去清剿,如若是景象,她便驻足观看。
少女一脸冰冷,没有丝毫动容。
她顶着一脸的血,冷静地看着一扇扇戏幕。
她看到了纳兰宜的一生。
作为纳兰族的长女出生,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地接受西夏使命的规训,她和东洲王真的很像,两个人都是各自宿命的傀儡,每一举每一动都被无形的傀儡线牵制着。
而且两个人都是...实验品。
东洲王是极阳体质,纳兰宜是极阴体质。
两个人的结合,是背后之人的一场实验。
纳兰宜出嫁东洲王,本就带着诞下子嗣的使命。
她和东洲王相遇、相识、相知、成婚、诞下子嗣。
她的人生,一切都走在纳兰族给她规划的道路上,只有对东洲王的动心,是人生的计划之外。
这个叫作纳兰宜的女子,爱上了和自己同样处境的觅食口。
对于东洲王,她根本下不了杀手。
纳兰宜是被纳兰族挑中的人,她的体质和血统非常特别,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门,被一群人接走。
一群带着青铜面具的人。
这些人弯身望着她,安抚她,赞美她,说她是世道的新希望。
说她是天地的新娘子。
他们说会给她找一个极阳体质的、好控制的郎君,来延续这个希望。
年幼的纳兰宜听不懂,她只知道,自己被推入了黑水皿中。
这些人在她的身体里放奇怪的东西。
她缩在黑水中,茫然地透过黑水皿往外看。
林以纾站在侧房外,和黑水皿中的小女孩儿对视。
明明是人,纳兰宜完全没有被当成人对待。
她缩在黑水皿中的样子,和泡在药酒中的药材有什么差异?
黑水皿中的小女孩儿在无声地向她求救。
可这场隔了几十年的求救,早就没有了意义。
林以纾停驻在这个侧房外最久。
她看到了纳兰宜被实验的过程。
纳兰宜就像一个傀儡一样,被那些人拆解、组装。
她吞入了白瓷和青铜,她的身体里养满赭蛊,成了一个新的物种,一个彻底的怪物。
白骨披上人皮,以赭蛊为心,以寒陨为脑。
那些青铜面具们欢庆着她的存活和新生。
她成了怪物。
她的后代,也必然会变成新的怪物。
这就是她的使命。
房间里的景象飘逝,林以纾最后看了一眼黑水皿中的小女孩儿,“啪”得将门给关上。
外面的长廊里,不知道何时漫起一层黑水,林以纾往前走时,地上的黑水被溅起浅浅一层水花。
除此之外,水里其实还有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波动。
林以纾定住脚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左右环顾。
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没看到任何东西。
她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林以纾往前走后,水中的波纹再次微不可见地晃动起来。
水中,有不可看见的存在爬行着。
不仅仅是水中,天花板上,侧房的门上,墙壁上,全都是趴着这些东西。
这是一群透明的存在,身体上浅浅的灰色能在昏暗的光线中完全隐去。
它们能和水融为一体,能和空气融为一体。
灰色的影子,是一种新的存在,完全崭新的邪祟。
它们的身体没有重量,心中不像其他邪祟一样有任何的憎恶、怨恨。
它们无知无觉,是祟地的绝对服从者。
它们可以隐身,这意味着,它们可以使用术法。
它们的身上汇聚满怨气、祟气、煞气、阴邪之气...却还有一股灵气。
这是一种类人到极点的邪祟。
每一道灰影,都往外扩散阴暗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