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300)
它怨恨又满足。
五年前,它遇到了宋家的家主,那是一个儒雅而仗义的男人。
它是用自己生前的脸去见这位家主的,宋家主不仅不嫌弃他,反而将那些嘲笑他的人打跑了。
可惜、可惜...它死后了,才遇到这样的人。
不过大概因为它还残留着那么些微的、扭曲的人形,它带着堕修们灭门宋家后,放过了宋氏姐弟,也算是给宋家留了后。
它成为宋知煜的结课对子后,看着这张肖似宋家主的脸,动了一次放过他的念头。
那次在临阜王宫时,临阜王宫按照原计划是要被清剿的。
它特意让当年参与宋家灭门案的邪祟于王宫外晃荡,就是为了吸引宋知煜出宫,好放过他一马,谁曾想,这人变得那么听王女的话,说什么都不肯出宫。
它提醒过他了...
当宋知煜杀死它的时候,它并不觉得悲伤,它只觉得解脱,它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解放,虽然灵魂需要日复一日地接受炙烤,但这让它摆脱了最后一丝人性。
全心全意地等待主君的降临。
终于,这一天来了。
昏暗的牢房中,被枷锁套住的灵魂跪在地上,虔诚地望向窗外。
它要在灵魂彻底熄灭之前,唤出主伟大的名字——
西夏。
一群头戴青铜面具的人,以西夏王为主,跪在地上,身后是黑漆漆的灰影,它们全都将头抵向地面,诚挚地要唤出‘神’的名讳——
北境。
北境王带领阴兵,跪在正殿的殿前,虔诚无比地焚香后,唤出真‘神’的名——
东洲。
闪烁的雷光下,东洲王行将就木的身体来到了和寒陨青铜抵抗的终点,他的双眼失去焦点,一步一步地爬上了高凳,将脑袋搁在了白绫上,嘴中无法自控地喊出了它的名字——
它,它们,他们,从天都、从西夏、从北境、从东洲,全都望向同一个东南方向,声音从胸腔中爆鸣而出,齐声吶喊它的名字。
“破道——”
西夏洪涝再次汹涌而来,北境祟地翻涌而上,柴桑地牢的灵魂彻底熄灭,东洲王的脑袋于高顶上炸开,青铜水涌向四面八方。
“破道!”
“破道!”
“破道——”
天寒地冻,星河倒悬,苍穹已裂,四海难安。
这首谶言的名字,叫作破道。
破的是天下已僵的大道,不破不立,不破不生。
破道是新生!
是希望!
是信仰!
是真神!
天地之间,随着“破道”二字的吶喊,不周山用力地鼓跳,黑气从地底往外飞快地蔓延。
有什么本该无形的东西,在地底汇形了。
东阳行宫外,垂在雨地的谶帘上,破道二字,缓慢而阴冷地爬上了幔帘,刺眼得如同诅咒。
而埋在王兄肩上的林以纾缓慢地抬起了头,阴翳下,她的左眼汩汩地在往下流血,鲜血形成一道血线。
破、道。
她在心中一字一一字地念出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字词。
心脏猛然被抓住,左眼血涌而出。
黑暗中,她流血的左眼金光乍现,立起了竖瞳。
第079章 第七十九章
死期将至这四个字, 让林以纾悲恸到无法呼吸。
于巨大的心颤和心痛中,林以纾晕了过去。
少女脸色苍白,左眼淌着未干的血痕,就算昏了过去, 手指依旧紧紧地攥着复金珩的衣襟。
雨水从天际倾泻而下, 宫门外一片湿滑, 宫人们打着伞匆匆而至,恰巧目睹这一幕。
不知为何, 他们心中莫名地升腾出一股动容。
紧握衣襟的手, 雨水中依偎的两道身影, 在狂风暴雨中显得那么脆弱又坚定。
让人不由地觉得,这该是古老传说中的某一页画卷。
宫人们屏住呼吸驻足片刻后,甩开心间莫名升腾的肃穆和动容,赶忙上前。
他们刚举着伞跑到宫门外,却见复金殿下已然抱着王女掠过他们踏入宫门,身形快到他们根本没有看清。
复金珩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哪怕年少孤身踏入不周山,与妖祟厮杀时, 复金珩也未曾如此急切与慌乱。
他的神情冷峻而专注, 手臂牢牢地将林以纾护在怀中,仿若怀中的少女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唯一的珍宝。
大雨还在下,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 溅起水花。
宫人的眼中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风雨中划过, 带着那一抹玄衣与纤瘦的少女, 消失在宫门之后。
·
昏迷的梦中, 林以纾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光怪陆离。
粘稠的黑色中, 地面上爬出无数道金纹,金纹往外渗血,血往外越涌越多,染红整个地面,积成血水。
她的嘴中吶喊着王兄的名字,拼命地在血海中寻找复金珩的身影。
浑浊的血漫过她的脚踝,缠住她的身体。
双脚陷入了血液的泥沼,每一步都无比艰难,身体被黑暗和血色吞没。
她嘶哑地喊着,无人回应。
林以纾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双眼,心脏疼得厉害,呼吸急促,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喊出声,“王兄!王兄!”
眼前内室昏暗,她浑身发冷地坐起,要去寻找王兄,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在。”
复金珩一直坐在榻边守着她。
低沉而稳重的声音,将林以纾拉回现实。
她猛然抬头,定睛望向复金珩,猛然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生怕一松手王兄就不见了。
“王兄…王兄…”林以纾声音哽咽,身体因梦境的余烬而发颤,额角上沁着细汗,整个人如同发高烧般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