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369)
没有人知晓她在因何而恸哭。
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她找到了救王兄的办法,可...
她抱住自己,泪水无声地流淌。
谶片终于从她的左眼中脱落,掉入了她的手心,林以纾低头看着它,泪水随之落在了手心里。
她知道,自己应该将这个谶片告诉复金珩,告诉其他人...其实还有一块谶片在她这里。
然而她却迟迟未动。少女的长睫在泪光中垂下,内室的阴翳笼罩住她的面容。
她攥住谶片,缓缓地加重力道,谶片在她的手中被攥成了灰烬,扬洒、毁灭。
林以纾的手心,留下了滚烫的伤痕。
手心的灰烬飘落,仿佛从未存在过。
门再次被打开,清秋回头望去,看到王女从内室走了出来,换上了一件鲜亮的裙裳,清纯而妍丽,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又像是被染上胭脂的芍药。
清秋躬身,“王女。”
林以纾:“没事了,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轻柔如常,嘴角挂着浅笑。
她笑着,就好像从未哭过一般。
*
扮成欢喜而烂漫的模样,一向是林以纾的拿手好活。
内心的恍惚如影随形,表面却还是那幅欢欣的模样。
一整天,她都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气中,行尸走肉地度过每一个时辰。
表面上维持着恬静的微笑,应对着官员和宫人的话,但实际上,脑海内的紊乱一刻也未曾停歇。
那些从左眼看到的画面,晦涩不明的言辞,不断在她的脑海深处回响,交织成了一团巨大的迷雾,挥之不去。
她能做什么...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能...这么做吗...
她一直这般恍思着,以至于白日镇南医姑来找她,嘱咐灵气助产之事时,她一直没怎么听进去。
她只是茫然地坐在那里,目光随着医姑的嘴唇动而略有迟缓地移动,神思早已远在千里之外。
镇南医姑耐心地说道,“灵气不是实形,助产之事完全可由道侣帮忙,适当地施以助力。房事愈多,助力愈多。至于乳汁止不住的情况,王女也可以请道侣揉按加以缓解。这些事,《檀胎》中已有详细记载,呈铭之前应已与您说过,‘以房事调摄助檀,滋养身心’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些话平日若是听到,林以纾一定会脸红着不敢直视对方,羞赧无措。而今日,她只是缓缓地、不停地点头,重复着,“我知道了。”
镇南医姑见状,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放缓了语调,关切地问,“王女今日为何如此恍惚?可是身体不适?”
林以纾听到问话,怔了一瞬,随后缓慢地摇了摇头,又笑起来,“没事。”
*
这恍惚,伴随着林以纾一直来到了议事堂。
今日崇林王来了行宫,各方势力的领袖也汇聚于此。
众人议论着破道之事,交流着内外的消息,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议事会都要紧张。
林以纾虽努力地想去认真听,可怎么都走不出左眼的恍然中,神思与四周的动荡隔离开来,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座中有几道炙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景寅礼、宋知煜、赫连子明...他们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势力,席中端坐。炽热的目光从不同的方向落在她的身上。游离在外的林以纾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直到她猛然回神,才惊觉自己的疏忽,微笑着回以礼节性的笑,这些炙热的视线却变得更加浓烈了。
如若是从前,林以纾也许根本无法读懂这些目光的含义,仍会把它们视作寻常的关注。
但和复金珩相处久了,王兄将男女之间的事一点点地教给她这个没有情窍的人,她现在已然能分辨出这些眼神中潜藏的情意。
她不自然地收回视线,心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前的迟钝。
没有情窍的她,确实比旁人在情感上慢了太多。
果不其然,议事会结束后,她在殿外被他们拦下了。
林以纾停下脚步。
郎君们和少女隔着两三步相望,像正殿外的其他人一般聊起不周山。
看着这些曾经的同窗,林以纾只觉得恍然隔世。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那样单纯而轻松,无非是同窗间的朦胧和欢笑。然而不周山解封,祟灾来临,破道的威胁笼罩t在每个人的心头,死亡的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
情爱,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但似乎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要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才行,要不然再也来不及了。
就连赫连子明,那从前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子中,望向林以纾时,都带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毕竟他的心,是她带给他的。
可王女站在那里,可望不可及,有些路,越走越岔。有些人,如果一开始抓不住,便永远追不上了。
他们站得如此近,却又隔得这般远。
景寅礼深深地盯着林以纾,视线缓慢地划向她的小腹,又如同被烫到一般收回视线,继续说着不周山的情势。
林以纾看着他们,虽然他们只是说着破道的事,但她全都懂了。
赫连子明忽而开口,“多谢王女当时给我的那颗心。”
他道,“曾经,所有人都说我没有心,现在...”他紧盯着林以纾,“我的心中,也有喜欢的人了。”
林以纾曾经说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现在,他知道了,那种如潮般涌的感觉,差些让他刚刚长出部分的心脏震颤而落。
他闭上眼时,眼前总是浮现她的身影,无时无刻。
宋知煜陡然望向赫连子明,他皱起了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