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381)
林以纾不可置信地垂首望向自己的脚踝,金线从她的脚踝往上爬,禁制如若在她的身体里灌入青铜般,沉重得让她无法动弹半分。
从、从什么时候...
难道从王兄送她金线铃铛的那一天起,他就打算这么做么?
复金珩又走远了,林以纾第一次看到如此心狠而决绝的王兄,他甚至没有回头看。
林以纾:“王兄!”
她喊着,“王兄!”
她忍着剧痛,甩开了宫人,迈着沉重的脚步想要追上去,但是金线勾住了她,她走得踉跄而缓慢,跑了几步,额头上就痛出了汗。
她不管这些,咬紧了唇角,想要跟上复金珩的背影,“王兄,你别走!”
跑了几步,“砰”得摔倒在地。
远处的背影有片刻的停止,但只有一瞬,继续走远了。
林以纾:“王兄!”
她摔倒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双腿如同残废般无法动弹,“王兄,不要扔下我!”
“王兄!”
她喊着,泪水从眼眶中盈出,大滴大滴地掉落在地上。
但复金珩根本没有回头。
“王兄...王兄,不要扔下我...”
林以纾撑在地上的手紧紧地蜷缩,眼泪不停地掉落,缺氧地喘息着。
“不是说好了,永远都不会和她分离吗...”
骗子。
大骗子。
泪水砸在地上。
“王女!”
宫人们跑来,连忙扶起摔倒在地的王女。
林以纾被扶着站起来后,踉跄着还想追上去,但是脚踝上的金线猛得缩紧,她眼前一黑,身子晃动,晕了过去。
“王女!”
宫人们连忙扶住王女,往回送。
*
浮烛殿内,林以纾躺在榻上,已经昏迷了许久。
金线从她的脚踝往外蔓延,在内室的四壁和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偌大的阵法,正在不停地氤氲着金光。
昏迷的少女显然在做着什么噩梦,她的额角上沁出了细汗,不停地摇着头,“不要...不要...别走...”
难过的眼泪从她的眼角往下流淌。
晦暗的光影下,榻旁走来了一道身影,垂首,手放在林以纾的脸侧,轻缓而眷恋地划过,擦拭她眼角的泪珠。
林以纾逐渐不再梦呓了。
复金珩在榻旁站了很久,直到门外出现元芜长老的身影。
元芜长老于门外躬身,“殿下,该走了。”
复金珩:“嗯。”
他深深地凝视着昏睡着的少女。
俯身,在林以纾唇角留下了一个吻,长久而不舍,最终还是松开了。
复金珩走出了门外,最后看了一眼内室。
复金珩望向元芜长老,“你留在这里。”
元芜躬身,“属下遵命。”
复金珩:“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阵法。”
元芜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一些,“遵命。”
宫门外,兵马穿行,幡旗飘舞,人群离开了灵障,来到了祟灾深处。
行宫内,元芜长老望向了浮烛殿内的阵法,略显怔愣地关上了门,不让穿堂风惊扰到王女。
元芜自知修为并没有复金殿下那么高,但他认出了这个罕见的阵法——
这似乎是个...将人送去异世的阵法。
门‘吱呀’关上,阻挡了门外过于萧索的风。
*
临终之日终于彻底地降临。
天地之间所有的灵障都被加固,紧闭的门窗内,百姓们将眼睛蒙得密不透风,和家人一起缩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窗外是彻底的死寂,连雷都停了,但依旧漆黑无比。
就好像台风来临前的寂静。
没过多久,又起风了。
大风忽起,卷起尘沙,吹荡得房屋之上的灵障震晃,门板和窗户也不停发出被拍打的“砰”“砰”声。
灵障外,二十多个巨骨人静默地在风沙中站直,身后的傀儡人如同蚁群般绕在屏障四周,修士们在傀儡人的包围中不断结阵。
阵法像是烛光一样,时不时划破漆黑的天色。
灵障内,街道上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被吹起的沙砾。
风声实在太大,时而像沉重的脚步声,时而又像是砸门砸窗的拍动声,百姓们紧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双耳,不让自己去听窗外可怖的声音。
又慌忙地将朝廷发的册子给抱到怀中,临时抱佛脚地温习着口诀。
“天清、天清地宁万物声,符纸浩然、浩然驱邪灵...”
风声呜咽着。
他们读不懂口诀,但大抵知道这是护命的东西。
天都东隅的一处人家,里面只住着一个中年男子,他的眼上也裹着法布,但显然没有其余人那么看重临终之日。
他提着酒壶,不停地喝着,麻痹内心的恐惧。
他朗声喝道,“来就来啊,大不了一死!”
又说,“如若朝廷连这都解决不了,那要朝廷还有什么用。”
他醉得站不起来,撑着墙往外走,推开门,不管不顾地走了出去。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很是得意。
孬种,其他人都是孬种!
天上有灵障顶着呢,灵障不破,他们就不会死;灵障破了,哪怕待在屋子里也会死。
而且他们的眼睛上不是有法布包裹么。
他身子歪斜着走在外,又喝了一口酒,甚至恶作剧地开始敲起其他人家的门窗,一敲,屋子里都是t惊叫声,他得意地笑着。
他敲到另一户人家时,里面的人显然脾气不是好惹的,‘唰’得拉开帘子,隔着紧闭的窗棂骂,“滚回你的家去!”
两人吵了起来,在寂静的街道中显得十分嘈杂。
街道有多寂静,酒鬼的咆哮声就有多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