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384)
修士问,“破道为什么挑中这些人?这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林以纾站在雾气中,捂着左眼往四周看,冰霜笼罩的左眼不停地左右震晃,“没有原因。”
这些被夺走双眼的百姓,有在外游荡的,也有于室内紧张躲藏的,他们只是因为不幸,才会被破道随心所欲地挑中了。
修士点头,“破道不是人,祂是没有人的逻辑的,祂所做的一切,根本不需要理由,如果非得要一个理由,那就是随心所欲的毁灭。”
毁灭。
无止尽的毁灭。
林以纾转头看向身后的修士,“你们尽量安定活下来的人,我还有事要做,先行离开了。”
众人躬身行礼,各有目标地分散着离开。
高堂中,魂灯还在不停地炸灭,四壁上溅满了滚烫的灯油,烫得墙皮剥落。
人手不够,是个现实的问题,灵障外有窥探的邪祟,有破道之气,有腐蚀性极强的祟雨,灵障内有人心惶惶的百姓。
灵障破损后,有不少邪祟透过缝隙钻了进来,就算许多修士在亡羊补牢地清剿,也来不及一下全都消灭。
百姓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内乱。
周围人的死亡让他们产生了极大的惶恐,从家中逃了出来,认为他们躲藏的地方不再安全。
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偏偏就是被法器加固后的住处,他们一走出来,就算不被破道盯上,也会被在外游荡的邪祟盯上。
邪祟学聪明了,它们也不浪费精力强攻,容易被清剿的修士发现,它们就徘徊在百姓居所的门口,如同盯着罐头一样盯着房屋。
忧心的人只要一出来,就会被邪祟拆成血块,吞食入腹。
“不要出来。”
“不要出来!”
“不要出来!”
修士们传音,奔走相告。
“待在房屋里,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们的住处,千万不要出来!”
可有些人实在是太害怕了,尤其是当身边的家人正好被破道挑选中,成为失去双眼的活尸...家里多出了一具尸体,还是最亲近之人的尸体。
人在极致害怕的时候,是没有判断力的。
他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于推开门的那一剎那瞳孔缩紧,被张大花嘴的虫祟给拽入了嘴中,嚼成烂泥。
花嘴如同绞肉机,血泼洒一地,在祟雨中不断地流淌。
就算如此大的雨,也冲刷不尽满地的血。
街道上哀嚎不停。
城墙映着逃亡的倒影,一个人高高地举着手,似乎在向谁求救,他的双腿早就被撕扯没了,只能用双臂努力地往前爬,可没过多久,那巨大的祟物低下了头,将他仅剩的半截身子也用利牙给撕碎。
高墙上,被溅起了一道道血雾,血往下流淌,形成临终之日真正的应兆——
天寒地冻,星河倒悬。苍穹已裂,四海难安。
所有人都会死,或早或晚。
无人可逃,无处可逃。
天幕之下,祟化最严重的北境领土上,法阵和灵道被邪祟和破道之气一点点蚕食,遍布的法阵、屏障亮光被摧毁,吞噬,原本还有些许光亮的北境领土,彻底地没了活人的生息。
整块北境,在祟雨中失去了生机,俯瞰的版块沉寂、漆黑,没了任何的亮色,彻底黑了下去,如若被烟熏了几十年的肺,再也没有任何生机。
所有修士的耳畔响起一道沉重的传音。
“北境,沦陷。”
四块版图,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已然沦陷了一个。
北境已然成了邪祟的游乐园,它们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地清剿所有的人类。
黑色还在蔓延着。
竹篆载着林以纾,已然破空飞到了西夏。
她的左眼感应着这块土地,跳动的左眼暗示着,破道肯定在此处...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从上空往下看,西夏的祟化仅次于北境,但百姓们居所之上的灵障还算完好,已经被修士们给修补齐整了。
曾经遭受过多次祟洪的西夏人,防灾意识要比其他地方的人高许多,街道上,没有什么出来游荡、逃跑的人,全都躲在居所中。
破道无形,但黑气有形,林以纾能感觉到,天地间仿若有一条巨大的、漆黑的舌头,在地上舔舐着,杀戮着任何被扫至舌间的生灵。
人们胆战心惊地躲在居所中,用任何可以阻挡的东西挡在门窗旁,于黑暗中大气都不敢喘。
风太大了,人缩在屋子里,门窗在晃,地面也在晃,邪祟还在门外不停地敲着门,引诱它们出去,邪祟长长的指甲在门上留下一道道长痕,“出来啊,出来啊...你不害怕吗,出来吧,出来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众人捂住了双耳,匍匐在地上,绝对不敢出去。
大颗的汗水往下流,空气太冷了,只要流汗,那些汗水便会割得人皮肤疼,如刀在划。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保护自己的眼睛。
家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被破道挑中的,他们的双眼变成了血窟窿,变成无意识的状态,本能地在找眼睛,“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曾经鲜活的家人,头颅只剩下半个,双眼早就没了,只剩下了找眼睛的执念,这些活尸想要拽下活下来的人的双眼。
活下来的家人根本没有时间悲伤,他们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双眼,将自己封在密闭处,躲在另一处房间,绝对不让这些死去的家人靠近,只要一靠近,他们的双眼必定被搅碎、被拽走。
这时候,没有任何人是可信的。
每个人生命的尽头,都只剩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