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反派失败后(298)
“你们大梁文臣,就是规矩多。”
虞王朗笑着指指他。话虽这么说,但看得出来,虞王还是对李挽这些体面的行为颇为满意。
殿上一团和气,一改往日的肃杀。李挽笑着和北国几位王公说了几句客套话,跟着虞灵往殿外走。
刚一走出殿门,陆荀便飞一般冲了上来,“好啊虞灵,你们居然演戏骗姐夫!”
这几天,他被软禁在另一间偏殿,不过,看守的人关不住他,他成天都在跟踪虞灵,方才殿上的争论他自然也都听见了。
虞灵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自顾跟李挽走在前面,“这次,多谢。”
李挽摸着陆荀的后脑勺,“谢什么,我也解了誉王这个隐患。”
虞灵点头,“我回去撤兵。你那件事情,还要办吗?”
李挽毫不犹豫,“当然。”
陆荀狐疑开口,“又是什么事情?你们两能不能不要打哑谜,也给我说说?”
话音未落,虞灵止步,撞得陆荀一个趔趄,
“路都走不稳的小屁孩,还操心姐姐的事。昨天让你捶打都金器都做好了吗?没做好就赶快给我回去继续打,有大用处。”
陆荀被她一凶,瞬间蔫了下去,他确实没有按照约定打好金器,
“可是……”
可是姐夫要回去了,难不成他还要留在这里?
“可是什么可是?”
虞灵漂亮的眼睛一瞪,陆荀就没有话说了。
“要是金器打完了,你就去找宋嬷嬷,问问她你还需要做什么。”
陆荀摸着额头,看了李挽一眼。
李挽听见虞灵让他打金器,不知想到什么,竟是笑了起来,闻声细语的,有种诡异的温柔,
“听公主的,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之后我和你阿姐会回来接你。”
既如此,陆荀也没什么话说了,嘀嘀咕咕的将两人送出了王庭。
宫阙起伏,峰峦延绵,金銮殿之巅,虞王负手而立,沉默的看着走出宫门的一男一女。
“大王,真的不追吗?”左将军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虞王叹息一口,“李挽说得对,人生短短几十载,本王已近五旬,我若强行挑起战争,就算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休养生息,让百姓风调雨顺过完这些年。”
左将军没说话,蹙眉更深,显然不是很认同
虞王明白他的心思。
北国是他们征战沙场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好战喜战,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他确实很看好乌颜,骁勇善战,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只是,开国已久,北国不能一直像从前那样动荡,或许,也该变变了。
虞王语重心长道,“况且这次,大梁确实有诚意,一万担米粮加五千担绢丝,甚至大梁还愿意减税三成,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亏,何必动武?”
左将军嘀嘀咕咕的,亏是不亏,只是他贪心,想要更多。
虞王忍不住斥他,“你知不知道名节在大梁意味着什么?你当众拿人家夫人取乐,人家没有同你一般见识,已是仁至义尽。真要说起来,戏弄王妃,足够大梁出兵的。到时候国库见底,你麾下士兵饿死战场,你就等着去九泉之下给列祖列宗告罪去吧。”
左将军面上一阵红,“真是奇怪,属下着实想不明白,那米确实是哨所偷来的,豫章王怎能如此笃定,他的夫人逃过一劫呢?”
虞王轻哼了一声,“还能为什么,大梁文士,多聪明。你这脑子,玩得过人家?”
“不过,说起来,”
似想到什么,虞王有些感慨,
“豫章王夫妇,与我和王后,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的王后离世二十载,可直到今日,每每想起她,还是能感觉她就像还在身边一样。或许,心意相通的人之间,总有这种神奇的羁绊,好像对方的所思所想、所感所受,自己都会同样经历着。
左将军笑着抱拳,“大王和王后恩爱和美,所以北国才能国祚绵延。”
虞王知道他在奉承,但奉承他和王后的话,他总是爱听的。
“像李挽这样的人,老天都会帮他,我们又何必自找麻烦,安生些。”
左将军垂着头,唯唯诺诺应着是是,嘴角却悄悄垂了下去。
第150章 归于圆满(一)
二月初十, 关隘上吹来第一缕春风。
陆蔓换上一袭鹅黄春衫,外面披了件火红小袄,坐在桌案边和魏清一起理药材。
哨所的木栅栏在她身后洞开, 一眼可以看到那条通往哨口的小道,春意融融。
魏清看了眼她的身后, “所以,昨晚那两人找到你时, 你怎么说的?”
丝丝缕缕的春风拂过颈畔,氧酥酥的。陆蔓没有察觉到异样, 将碎发抿到耳后,露出亮晶晶的杏眼,
“我从床底下翻出了哨兵的军袍套在身上,又告诉他们我是落单的小兵, 染了风寒, 怕传染, 才单独住一间。”
魏清瞥眼她的身后, 笑意更胜, “那你难道不怕声音露馅?”
“那我可聪明了,”
陆蔓捂住口鼻, 模仿着昨晚的模样,
“我像这样,就听不清声音了,还一直咳,让他们以为我很严重,生怕染上, 一个劲儿往后退……”
说着说着,她看见魏清的目光, 憋着坏笑,正在看她的身后。
心里当即就有了预感。
陆蔓猛然起身,挂着嫩绿芽尖的羊肠小道,那人正一步一步走来,还是离去的那件轻薄的墨袍,还是离去时那样的气宇轩昂,只是去时席卷满身风雪,再回来时,冰雪消融,带来二月春风。
明明只有短t短几日,陆蔓身体还是抖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