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双重生)(205)
“睡你觉去,小姑娘家家问这些做什么?”
“我这不是关心姐姐么?若是姐姐气恼,我以后就不问了。”
饮月道:“你跟蒙霜待得久,性子也学个七七八八,都一样爱打听。快些睡罢,明天还得早起侍候小姐。”
话音刚落,拂雪那儿便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她睡着,饮月反而莫名清醒了点,稍稍坐起身,拿过放在枕边的绣绷,绣布之上是半片苍鹰翅膀。她摩挲上头纹样,轻轻叹出一口气,随后将绣绷归位,重新倒下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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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尔木收下狮月城信使送来的信,摆手让他离开。等人撤去,身旁的仆从问道:“这已经是第三封了,真的不交给王子殿下吗?”
“交给殿下有什么用?只会让他更用力反抗城主。”
仆从道:“可您帮着收下,要是城主发现,不一样会问罪吗?”
“总不能烧了。那女子身份不够,但真心不能辜负。等来日殿下立了王妃,再把这些还给她不就是了?”
那仆从没再多嘴,眼见着他把那封信锁进一个小木箱中,连同先前扭曲的金镯子一起。
依尔木随手把盒子放到一边,问道:“王子情况如何?”
“托真神的福,终于开始吃饭了。”
“他选择伤害自己,只会让城主更生气。王子不傻,懂得及时止损。我听说喀沙城城主回来了,还带上程将军,是出了什么事吗?”
仆从把从市集听来的消息告知,依尔木皱眉,“只能说幸好不是巴善王子继位,不然西域的沙都要被他搅乱。这事可有牵扯到狮月城?”
“不清楚。如果有牵扯,巴鲁国主不会没有动作,早就让人过来问这事。他都回来两三天了,没听到半点风声。”
依尔木道:“那就先这样罢。等他上门,我们再想办法处理。天太晚了,你快去休息。”
“是。”
等人走后,依尔木才拿着小木箱起身,锁进房里其中一个大木箱底下,再以厚厚一迭衣服掩盖。紧接着,走出帐篷,往河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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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勒抱着处理好翅膀箭伤的苍鹰飞羽,射向对面人的目光阴鸷狠戾。
“你怎么敢?”他的声音近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听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身前的护卫身子凉了大半,但还是强作镇定道:“我们是奉城主的命令,见到可疑的东西就要射杀。”
“飞羽只是在天空翱翔,哪里可疑?”
护卫道:“殿下,纯粹享受翱翔的苍鹰腿上不会绑着一封短信。所以,我们认为它可疑。”
“别人就罢,你是我的亲信,连你都要背叛我吗?”
护卫单膝跪地,右手手掌贴上心口,这是西域士兵发誓效忠的手势。
“殿下,我永远效忠狮月。”
突勒咬着牙笑了两声,“好,真好。永远效忠狮月,真是感人。那你就继续效忠狮月,效忠狮月城城主罢。去啊!”
那护卫怔愣稍许,动身退下。
突勒呼出一口气,返身回到座上,依旧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因药性而沉睡着的飞羽。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拦着我?你说,如果额吉玛和额利玛都还在,她们会不会支持我?一定会的吧?她们最疼我了。”
他垂头,脸颊靠上飞羽温热的身子,眼眶不由得红了一圈。
“我的母亲们,为什么你们这么早就离开我,让我现在那样无助。”
他用力闭了闭眼,小声唱起一首当地民谣,民谣曲调本就深沉,配上他偶带哽咽的唱腔,在这深夜之中更显悲伤哀怨。
*
程昱恒伸了个极大的懒腰,捶捶身上几处酸疼处。
巴鲁从厚厚的账本间抬起头,“对好了?”
“目前看来是的。”
“那你去休息罢。要是熬坏身子,寡人怕你们国主找我麻烦。”
程昱恒轻笑,收拾好桌面,“陛下才没有你想得这样无理取闹。”
“难说。寡人经常听到他们说南朔国主脾气阴晴不定,在他面前得非常小心,不然随时就要没命。”
程昱恒道:“二弟没资格笑大哥。你敢说在你们国家不也是这样的?”
“寡人的脾气比南朔国主要好。”
“得了吧,乌鸦站在猪身上,谁也别笑谁更黑。撤了。”
不等巴鲁发脾气,程昱恒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巴鲁磨了磨牙,盯着繁复花纹的地毯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手上账册中。
翌日午后,喀沙国的青年丞相整理好对应账本装箱,程昱恒放心不过,抽出一本随身携带。
“程昱恒,你是不是在挑战寡人的耐心?”巴鲁憋着股气问。
程昱恒困惑望他,“我又怎么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懂吗?丞相,看来你的国主文化水平有待提高,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明白。”
丞相还在清点账册数量,然后从中抽出两本交给身边的辅佐官,这回纳闷的成了程昱恒。
“你在干什么?”
丞相不紧不慢地说:“未雨绸缪。”
巴鲁脸色顿时雪过天霁,朗笑道:“听到没有?喂鱼抽猫。”
程昱恒紧抿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大声,好半天之后,以常色回复,“国主大人,果然博学。但还是对猫好点罢,不然留神它挠花您英俊的脸庞。”
“你放心,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热爱万物。”
噗嗤。
不知是哪个辅佐官绷不住笑出声,丞相一开始还瞪他,后来一细究这鸡同鸭讲的对话也觉得有点好笑。
但他好歹是一国之相,是国主最忠诚的下属,这点笑料还是能咽回肚里。他抬手掩了下脸,等放下时,神色已然恢复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