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双重生）(265)

程君顾踌躇须臾, 问道：“娘娘可曾见过这个？”

说着，她伸出左手, 小力晃了晃，示意兰美人看腕上的红绳。

兰美人点头，“你，画棋，饮月三人手上不都有么？噢，妾身记得蒙霜和拂雪手上好似也有一样的。怎么了？忽然问起这个。”

“宫里呢？”

兰美人微愣，“宫里？”

她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妾身倒是没什么印象。你问这个做什么？”

“娘娘可还记得昭华夫人宫里的夏菊？”

“记得，真是可怜的姑娘，妾身记得她再过两年就能出宫去，不想竟遭姚氏毒手。”提起这事，兰美人脸上不免浮上恼意与愤恨，“姚氏作恶多端，居然还能活着，当真不公平。”

程君顾道：“她如今疯疯癫癫的，不见得比死来得轻松。”

“你还没说手绳的事。”

“娘娘将我当自己人，我亦信任娘娘。倒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娘娘应当知晓，这昭华夫人与我娘是远方表姐妹。这房虽说隔得远，但见面三分情，好歹也算姐妹不是？”

程君顾说得慢，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我娘曾言，在她们幼时赠过昭华夫人一条与我们手上相似的红绳，可昭华夫人进宫后似乎就不再见过。更奇怪的是，夏菊平日侍候昭华夫人梳洗，出事前收到嘱托去查看红绳是否存在，可结果娘娘也看到了。”

“说到底，我就是觉得这事有些巧合。”

兰美人听着，双眼不自觉瞪大，等程君顾说完好半晌，她都没回过神。

再过去半刻，她说道：“或许就是巧合。你无缘无故查这个手绳做什么？要知道，入了宫，这衣食住行就都得由陛下做主，没准儿是陛下不让她……”

后面的话，停在唇边，很快又被咽了回去。

“陛下那儿好像也有一条，但妾身记得是黑红色，妾身当时还好奇问过。”兰美人认真思考着，“既然陛下自己都戴过，那就不至于阻止昭华夫人。阿顾，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遗失了？另外，我还是不懂你纠结于此的缘由。”

程君顾道：“事情有点复杂。娘娘，您就当我是没事找事罢，此事出了府，您就直接抛到脑后，不必为此烦忧。”

“那你也别想了，可能真就是坏了或者遗失。不过，妾身瞧你这手绳编得漂亮，能否让妾身再仔细看看？”

“当然可以。”

半个时辰后，宫里来人，说要迎兰美人母子回宫。

程君顾与画棋一行人护送他们母子上了马车，画棋又悄悄塞了点银子给这位眼熟的内侍。

内侍收下钱，小声说会多加照拂兰美人母子，而后大手一挥，支使马车驶向宫城。

待马车影子再也看不见，程君顾朝画棋辞别，说要去快活林，画棋嘱她晚上回家吃饭，她应承下来，坐上轿子离开。目送妹妹远去，画棋才转身回府，准备今天的晚饭。

“竹儿，你去辛府请饮月回来一趟。”

名唤竹儿的小丫鬟称是，赶忙往辛府去。

蒙霜扶着少夫人的手进门，说道：“这些天总觉得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可问起来却是谁都不愿意透露。”

画棋道：“你啊，耳朵老是伸那么长作甚？该你知道的事，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事，问破大天也是不得只言片语，又何必驻足于此？”

“好奇嘛。”

画棋笑着点了下她的头，两人一道往厨房去。

*

“你把手绳的事说了？”辛琰咽下一口蜂蜜罗汉果茶问道。

程君顾翻着手边的书，“心情都被她看穿了，实在不好再隐瞒。你知道的，我真不会说谎。”

“然后呢？”

“然后她就回宫去了。”

辛琰：“你觉得她会调查这事吗？”

“调查什么？难道是直接翻找昭华夫人的梳妆台？还是说查夏菊的死？辛琰，我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跟她说这些？”

辛琰道：“应不应该的，你不都已经说了？要我说呢，依兰美人那个性子，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无人证，也没物证，她没必要淌这趟浑水。话说回来，你每年进宫这么多回，始终没注意到昭华夫人手上是否戴了手绳？”

“我进宫大多时候是得到召唤，不见得能往她宫里去，哪怕有机会去，顶多就是寒暄几句。而且，那是陛下的女人，我成天盯着她的手做什么，不怕被惩戒么？再说了，昭华夫人好歹是宠妃，性子再怎么温和亲厚，这些首饰自然是缺不得的，难不成我还要在她琳琅满目的饰品中找出这么根细绳。只怕还没找到，我的眼就已经花了。”

辛琰哈哈笑，又吞下一口茶，拿起一块红豆糕，“对了，我说忘了什么事。你来之前，刑部那边派人过来，说想带走修复好的账本。”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家地下赌场可跟魏鹤哲有关系，先前他府里管事还送了证物上门，刑部的人自然是要核对二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程君顾道：“那你给了么？”

“给了。”

“那就好。你要是不给，我反而担心。”

辛琰不解，“担心什么t？”

“当然是担心你不配合。”

“我还以为你是担心，堂堂一个大将军连这种小事都没法做主，等着后续来问你。”

程君顾闻言噗嗤一笑，“我不过一个小小司业，哪里敢做大将军的主？不过，刑部那边最近进展如何？”

“你问哪个案子？”

“容骁的。”

“我早知你关心这个，听他们说，根据已有的账目，连告老还乡的也被请回来调查。有时我也纳闷，这些官员勤勤恳恳一辈子，非要弄了个晚节不保，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