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双重生)(80)
画棋点头,卷起桌上的地图,抄起还未解开的包袱,跟着小二从床下秘道逃走。
这秘道鲜少有人使用,布了好些蛛网,小二燃了火折子,点亮两旁油灯。
这是条算不上太宽的路,只供一人行走。画棋小心地跟在小二身后,走了好一段路,发现这秘道的终点是后山。
夜深,后山除在不远处等候的两名护卫外,再无其他人。
画棋谢过店小二,又伸手撇去他肩上的蛛丝,朝前走去。等他三人身影再也瞧不见,店小二才吹灭手中蜡烛,丢到沿途溪水中,踏夜而归。
巴鲁王子的人仗着有巴鲁王子撑腰,在店里耀武扬威,砸了不少桌椅和瓶瓶罐罐,又把还在店里吃饭的客人都给赶出去。
掌柜的站在那自称是巴鲁王子麾下大将身侧,神色冷厉。客栈里所t有客房都被这名大将带来的人搜查了一遍,见士兵空手而回,掌柜的心中暗暗舒出一口气。
士兵在大将耳边说了几句,那大将很快起身,朝掌柜的赔笑。
掌柜的自是不理睬他这讨好的样子,只拨弄手上算盘,“钱我会去找你们王子亲自算,将军若无事的话可以在这儿喝杯水酒。我望月楼菜可能不好吃,但自家酿的酒是远近闻名。”
这大将自然是不敢再继续得罪这位年轻的掌柜,笑了两声,拔步就走。出门时恰好与从外头回来的小二擦肩而过,大将扫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什么,出声喝住他。
掌柜的听得动静,快步出来查看,就见大将手里捻着一根从小二后背取来的细蛛丝。
“你刚才去了哪里?”他用喀沙话问。
月眠镇地处南朔和喀沙交界,东边归喀沙管辖,西边则归南朔,而这望月楼就在中间,作为东西两方的边界线。
因是边界线,两国都不参与管理,只是安排了使者定期前来巡查,于是,为了交谈方便,掌柜的及其手下人精通两国语言,以备不时之需。
小二回说去打扫库房了。
“既然是去打扫库房,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脂粉味?本将军记得这个时辰,她们已经不接客了罢?说!你是不是把人藏起来了?”
说着,他命手下士兵架住小二。
“那是驱虫药的味道。”
掌柜的慢悠悠上前,自袖中取出一个香囊,“将军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对方抢过,用力闻了一大口,分辨好一会儿,命道,“松开他。”
又把香囊递给掌柜的,领人离开。
那小二忙回到掌柜的身边,掌柜的收起香囊,问道,“人送走了?”
“照掌柜的吩咐,已平安将画棋姑娘送往后山小道。我怕姑娘用过的笔墨纸砚会被发现,先藏进秘道里了。”
掌柜的轻笑,“倒是机灵。”
那小二也跟着笑了两下,似乎是余惊未定,道,“这香囊是怎么回事?”
“是我按照画棋姑娘衣上香气临时调制出来的。想在这儿混,凡事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还是掌柜的英明。”
掌柜的冷哼,“马屁少拍,且随我回去盘点,明儿个到巴鲁王子那儿好好算这笔账。”
小二点头,跟着他回客栈。
进屋时,掌柜的说道,“等明日我出门了,你再去打扫打扫,看有没有漏了的蛇虫鼠蚁,要是有的话,尽快清楚。”
小二听出画外音,答应下来。
巴鲁王子的人来得这样快,而且只查天字房,分明是冲着画棋来的。画棋来这儿半天都不到,且还是乔装打扮而来,巴鲁王子就算真有眼线在周围,也不大可能即刻锁定到她,恐怕这次是被什么人出卖了。
而对方,极有可能是南朔人。
画棋同样想到这事,预备着到安全地方之后,给程君顾报信。
*
程君顾自辛琰和画棋前后出门后,吃不下也睡不好,人眼见着瘦了一大圈。饮月一面着裁缝来量体制新衣,一面又时常跑太医院,看是否能学得更好的药膳。
她这些举动程君顾一一都看在眼里,心中颇为感动,只是她心中始终忧虑不已。不光是为他们三人,还为了朝中之事。
太庙一事虽说暂告一段落,但姚侍郎他们并未放松警惕,以致于程君顾还是无法命地鸮前去探查。
她这儿不能多动,大皇子他们那儿则是来了劲,这几天连着弹劾了好几位与程家交好的朝臣,因他们言之有据,陛下也无法偏袒,只能暂时冷处理。
辛琰和画棋都不在,程君顾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原想着去找慕司业,但他也被大皇子的弹劾牵连,为了避嫌,程君顾短期内也是不能与他走得太近。思来想去,她还是把这些话都烂到肚子里。
又过去两日,程君顾自国子监回来,正见饮月捧着一只鸽子逗弄。
“晚上是要做鸽子汤吗?”
鸽子汤是饮月的拿手好菜之一,前两日她就提起要做,还去府医那儿讨了些熬汤用的药材。
饮月道,“要炖汤的送去厨房让他们处理,这只鸽子是留给小姐的。”
“你怕不是忘记了,我从不养这些东西。”
显然,当年那头小鹿还是给程君顾留下不小的阴影。
饮月摇头,把鸽子送到程君顾面前,“这是只信鸽。”
程君顾恍然想起心眼出门时与她说过的话,忙解下鸽子腿上被卷成小卷的信。信上字迹她熟悉,却不是辛琰的。
“画棋有危险。”
饮月瞪大眼,“小姐你说什么?”
“她被巴鲁王子的人盯上了。我们的府兵眼下到何处了?”
“据最新送回的消息,已入月眠。小姐别害怕,画棋姐姐得夫人器重,学了好些本领,自然能逢凶化吉。再说了,去西域的路不多,没准还能与辛将军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