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双重生）(94)

“不曾。”

饮月收起先前的慌张模样，霎时严肃起来，“说来倒是奇怪，依着天鹰卫往日的效率，早就该查到结果禀告陛下。可这回去了这些天都没听到半点动静，难不成……”

程君顾蹙眉，“难不成什么？”

“他们的本事退步了？”

程君顾又是一阵好笑，想来也是，饮月向来天真烂漫，自然不会把事情往糟糕处去想。只是，天鹰卫这次行动如此迟缓，倒还真是有些奇怪。

*

辛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喀嚓喀嚓咬桃子的少年，疑问道，“天鹰卫已经将调查结果禀报陛下？”

少年把桃子啃得只剩核，伸手又去拿新的，往衣上蹭了几下才朝嘴里送，含糊不清地说，“好几天前的事情了，但陛下那儿没有半点动静。”

“他们调查到什么？”

少年支支吾吾，竭力避开辛琰的目光，直到被对方盯得如芒在背，才慢吞吞道，“那青姜花来自郊外一间宅子，这宅子眼下是一名花商租住。然后，他的租约是，是跟……”

“程家？”

少年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点头。

“猜到了。”

“辛哥，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在保护程司业吗？可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又不太像。”

辛琰给自己续了水，“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国子监罢？阿顾不在，她的事务你多帮着分担点。”

“国子监那些人精才不会放心把程司业的活交给我们这些新人，顶多就是过去抄写书籍。”

他哼了一声，起身往外走，似乎是回忆到什么，停在门前，说道，“有件事得向将军坦白，我怀疑程司业那个盒子的事是从国子监泄密的。”

辛琰嗯了一声，少年只觉没趣，伸手开门。

“既然你有怀疑，那就去查。”

“多谢辛哥。”

少年走后不久，辛琰命人进来收拾桌子，自己则起身出府。

自那日火灾之后，辛琰与陆景太医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往来，眼下他正是前往对方府宅问事。

来接见的是陆府管家，说是老爷已经睡下，无法见客，随后又给了辛琰一封信，说是老爷的吩咐。辛琰接过信，同他道谢，朝宅里看了一眼，返身回去。

管家关好门，前去陆景太医卧房前回禀，听得回复，很快退下。

屋内，了然道长落下一子，面上仍是再熟悉不过的淡漠，“这棋局快破了，只是不知究竟谁输谁赢。”

对面之人不言，只是抬手拿过茶饮着。

辛琰回府之后，当即拆信。

信上写的是姚贵妃小产的缘由，是中了染指用的青姜花花粉之毒。

比起紫姜花，青姜花毒性更烈，孕母与幼儿都不可触碰，以免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而这青姜花当时是装在程君顾送来的锦盒中，虽然程君顾事后矢口否认自己给姚贵妃送过什么锦盒，但陛下还是停了她的职，让她在家等候发落。

辛琰越想越觉着奇怪，原想着入宫问个明白，念及夜色实在太深，只得作罢。

*

翌日。

程君顾看着眼前站着的小厮，忍俊不禁。

对方似乎有些不适，别别扭扭地拉了几下衣摆，声音低低，“你想笑就笑罢。”

他原本是想就这么大剌剌地进来，但又怕陛下会因此怪罪程君顾。纠结大半天，让江守诚为自己找来一件程府小厮的衣服，趁大家拿菜的时候混进人群，进入程府来找程君顾。

程君顾笑了一下，问道，“陛下不肯见你？”

“难怪他那样器重你，你果然很懂他。”

说到这里，辛琰叹了口气，在桌前坐下。

程君顾为他倒了杯茶，“我猜的。”

辛琰来回折腾，眼下倒还真觉得口渴，连着喝了两大杯茶，这才说道，“内侍说他在与几位大臣议事，不便召见。可我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里头静悄悄的，哪里像议事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等下去。毕竟论起坚持，在南朔你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因为我突然想起有话要跟你说。”

程君顾朝他比了个手势，又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他。

辛琰抿了抿有点干燥的嘴唇，“我不相信是你做的，但我想知道真相。”

“依你的本事，应当或多或少查到些什么了。”程君顾拿过一颗果子，“我能听听吗？”

辛琰道，“这是个陷阱，对吗？大皇子派人来盗走机关盒，而后在机关盒里放入青姜花企图嫁祸？可你又事先宣告全城自己丢了机关盒，事情到这里，大家都会以为是有人在陷害你。但姚贵妃以此做了诡辩，认为这是你的计策，说你故意向所有人说明机关盒早就被盗，自己与这事无关，借此洗脱嫌疑。”

“姚贵妃这人虽说心计颇深，却还没恶毒到会杀害亲生孩子，而且她没有害你的理由，但你或许有害她的可能。于是，陛下相信了她的诡辩。”

程君顾道，“我为何要害她？”

“许是因着六皇子，又许是别的什么。陛下耳目众多，想必已是知晓六皇子被人下了紫姜花花粉一事，这事由你调查，就算你不曾查到过青姜花，姚贵妃也会告诉陛下说你知道。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小产？”

“这个孩子本就保不住。”

根据前世记忆，这个孩子的离世是嫁祸到王后娘娘那儿，说是王后宫里的人买通太医在安胎药里下药。

实际上那宫婢早就被姚贵妃的人收买，又以家人性命要挟，承认错误，被乱棍打死。因为这事，君主开始与王后离心，更是宠幸姚贵妃和昭华夫人，以致后来局势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