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得了失心疯(79)

待到他收回自己扩大的灵识，重新转身回到床边垂眸时, 只见喻青已经从躺下时蜷缩在三分之一的位置成功挪到了整张床的三分之二空间。

此时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怀里还抱着闻祁的枕头，睡得十分香甜。

如今进入雨季，空气中总是带着些许雨腥味，湿漉漉叫人烦闷。

喻青闭着眼睛只觉自己怀里一空, 原先抱着的枕头不知去处，她有些不安分地扯了扯身边的被子，随后满意地扯过一角盖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盖被子要盖肚子的规矩。

她吧唧了一下嘴巴, 随后侧身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抱在怀里，摸索中贴t上了一个略带凉意的物件, 摸上去倒是舒服极了。

喻青满意地伸手将那“玩偶”抱在怀中, 一条腿自然而然地搭在“玩偶”身上，只是这玩偶似乎有些大。

她怀里都抱不下。

不过不碍事。

躺在床上的闻祁缓缓睁开了眼睛, 盯着床顶陷入了沉思。

他伸手要将自己的衣袖从喻青的魔爪中扯出来, 尝试了两次之后，喻青每次都会再次精准地摸到自己的衣袖, 然后美滋滋盖在她自己的肚子上。

谁教她这么睡觉的？

闻祁皱眉看着如今正侧对着自己睡得香甜的喻青，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少女，与初见时狼狈的小瘸子不一样，那时候喻青也很瘦，脸上一点肉都没有皮肤带着不健康的黄。

整个人就如同瘦猴一般，如今倒是脸上多了不少肉。

此时压在枕头上都能够堆起来了。

闻祁鬼斧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少女鼓起来的脸蛋。

随后似是触电一般猛地收回，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挺软的。

闻祁保持着低头看自己指尖的姿势，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他似乎都快要忘记自己究竟还算不算是个人了。

从上古魔域一战开始，他或许早就无法作为一个真正的人而存在。

他神识封印松动时，其实已经想起来了部分的记忆。

那些记忆一直在闻祁的眼前不断浮现，断断续续。有千年前他在仙门修炼时，胜万人于剑下；亦有上古魔域，一片血雾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

当时的他躺在上古魔域之中，分明还有力气站起来，但是当那道身影将手轻轻抚上他脸颊的时候，他似乎只觉得无尽疲倦。

他开始不明白自己做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

锄强扶弱，斩妖除魔。

弱者永远都没办法成为强者，一如这天下妖魔杀不尽。

后来他只记得自己甘愿被上古魔域无数鬼手拖入炼狱，待到他再一次清醒过来，便是楚清音试图挖出自己的心脏之时。

他的脑海里涌进了不少记忆片段，无一例外都有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影。

他很清楚自己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要么，恢复神识后彻底堕魔；要么，封印神识继续成为疯子。

活着也好，死去也罢，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了。

可是······

闻祁低头看向自己怀中那个睡觉都不太安分的少女，此时此刻喻青正一只手揪着他胸前的衣领，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原先香甜的睡容在此刻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像是梦见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一般。

他赠予她的玉佩散发着阵阵荧光。

闻祁抬起手，手中瞬息间出现了一把利刃，他眼睛都不眨地直接将利刃扎入自己的手掌之中，鲜血一点一点滴落在那枚晶莹的玉佩之中。

*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喻青做了个噩梦。

梦中她的视角是正对着先前清风阁的那面镜子面前，镜中的女人一袭白衣看上去颇有颓废疯癫之意，只见镜中的女人背过身去站在镜子前。

而喻青的视角却没有转换，随后她在镜子中看见了镜中女人脑袋后面的情况。

那同样也是一张脸。

喻青发出一声惊呼，随即猛地惊醒。

不仅如此，她手中似乎还被塞了某种柔软的东西，摸起来像是头发，喻青头皮发麻瞬间就联想到了自己在睡梦中的场景。

一个女人脑袋后面长着的那张脸。

喻青下意识将手中的头发一拉，随后猛地坐起了身子，警惕地将枕头抱在自己胸前企图来挡住攻击。

只见闻祁靠坐在床上，原先眯着眼屈膝休憩的眼睛猛地睁开，颇有一种被扰了清梦的不耐烦。

男人唇线拉直，抬起眼睫盯着喻青的眼，随后又下移。

径直地落在了喻青手上攥着的头发上。

喻青看了看如今一副看死人一般盯着自己的闻祁，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攥紧的头发，沉吟思索片刻后，手一松。

“我好像梦游了。”喻青双手合十重新又躺了下去，眼睛紧闭，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闻祁手搭在膝盖上，歪头看着此时闭着眼的少女，那睫毛颤抖的速度比仙门礼堂内记录史书的老头手都要快。

他低头，直勾勾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就这么盯着。

正当喻青觉得自己的演技应该是起作用的时候，她等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随后偷摸着掀起一只眼的眼皮，飞速地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你在干什么？”闻祁眉眼漆黑染光，扯了下唇角，拖腔拖调地开口：“话本子里说女子主动闭眼是干什么来着。”

喻青回忆了一下话本子里的内容，随后想也不想直接开口：“哎呀你不知道，一般都是为了等待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