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海圣地的这段时日,她并未施加幻容术,原来的样貌本就秾丽明艳,不经意间挑起眼尾的样子更是清妩动人。
殷无渡撑着脑袋不语,满眼写着“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夜色无垠,一轮硕大的满月彻底挣脱海岸线的束缚,自云层漏下清辉。
潮汐声清晰可闻,圣地仙山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连带着藏书阁内翻书的晏琳琅亦有些心神不宁。
云灯下的两只飞蛾在交尾,发出蝶翼扑腾的簌簌声。
琉璃窗扇外树影横斜,映出两只灵鸟依偎梳羽的亲昵无间。
晏琳琅觉得有些闷,打算开窗透透气。谁知刚起身推开窗扇,就见不远处的庭院中有一男一女两位妖仙在忘我地热情交吻……
“……”
晏琳琅复又关拢窗扇,因为动作太急,关窗的声响惊飞了枝头交颈缠绵的两只灵鸟。
殷无渡支着脑袋,漆眸随着少女的动作转动,没忍住闷笑出声。
晏琳琅正纳闷今晚怎么到处都是缠绵的野鸳鸯,回身问道:“你笑什么?”
殷无渡只是笑,笑得身形后仰,双手朝后撑在地砖上,双肩一颤一颤。
晏琳琅没由来脸颊微热,俯身拎起少年一丝不茍的衣襟,凑近逼问道:“今晚到底有何古怪?这躁动和你有关?”
殷无渡笑够了,方仰首答道:“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那你笑什么?还提前给我准备了降火的清露。”
“今夜是满月。”
“满月?”
“满月之夜,乃是螭龙最虚弱的时候。你师父今日又受了内伤,虚上加虚,最快捷有效的疗愈之法……”
“师父受伤了?谁伤了她?”
晏琳琅心下一紧,殷无渡却是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道:“最有效的疗愈之法,便是采阳补阴,合欢双修。而东海之主的力量与整座圣地仙山紧密相连,他一情动,则圣地中的生灵亦会不可避免的受其影响而情动。”
晏琳琅很快明白过来:所以,是在床笫间给师父“疗伤”的东海之主,无形之中催动了整座仙山的情思?
这是什么行走的合欢散?
她又饮了两口清露,胸口的情花咒在微微发热,但影响甚微,不至于让她像那些妖仙一般情难自已。
正想着,面前的殷无渡却是低哼一声:“好热。”
晏琳琅这才发现他冷白的脸颊上泛起了薄薄的潮红,颇为意外道:“神明也会受影响吗?”
“不知道。”
少年仰首徐徐吐息,浑身透着与神明不符的迷离蛊惑之色,“帮帮忙吧,尊主。”
“怎么帮?”
晏琳琅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身中情花咒的合欢修,竟然成了整座仙山上最清醒的人,晃着手中的玉葫芦道,“要不,你也喝几口清露降降火?”
殷无渡攥住了她凝脂般的皓腕,漆眸腻得快要拉丝,凑上来道:“没力气喝,喂我。”
……
今日的风浪很大,万物躁动,沈青罗只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式,便御风回了客房。
圣地灵气充盈,灵卵在他的灵台中成长迅速,想必再过一两个月便能破壳而出,来到这人世与他见面。
刚撩开珠帘,便见两位容貌秀丽的女妖仙红着脸进门,迭掌行礼道:“今夜十五月圆,小仙愿侍奉沧浪之主更衣就寝。”
毫不遮掩的求欢示好。
沈青罗看了眼窗外绮丽的月色,很快明白她们的意思,婉言拒绝道:“今夜月色很美,二位仙子不应在沈某身上浪费时间。”
二位妖仙对视一眼,忙道:“不浪费不浪费!圣地极少有外男踏入,我们都倾心于您,是自愿的。”
沈青罗将剑置于案几上,只好拿出杀手锏:“我与你们一样,也曾是女儿身。”
二位妖仙面色古怪地离开了。
沈青罗看向在一旁掌灯的灵澜,体贴道:“你也下去吧,今夜无需值守。”
灵澜从月升时便有些坐立难安,闻言如蒙大赦,抱拳道:“属下告退。”
出了殿门,灵澜沿着廊庑走了百十步,而后有些燥热地扯了扯衣领,心道:怎么回事?为何今夜心神不宁的,还总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正想着,忽闻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传来。
灵澜抬头望去,只见梅初月亦是面色酡红,扶墙而走。
二人对视一眼,宛若干柴碰烈焰,天雷勾地火。
短暂的对峙。
灵澜的理智率先决堤,大步向前揪住梅初月的衣领,一把将他推入旁边的空房,砰地一声摔上门。
明月高悬,藏书阁外,拍岸的潮汐声一阵紧过一阵。
晏琳琅才抿入唇间的一口清露,大半都被殷无渡以舌卷了去,含吻得干干净净。
“……你是说,白玉京的天道之门外封印着天外邪魔,而神明的心脏可以炼出开启天道的钥匙?”
晏琳琅抿了抿水光莹润的唇瓣,趁着短暂分开的间隙问道。
殷无渡随意抬手一扫,将案几上堆迭的典籍卷轴尽数扫落在地,腾出一块地来,将晏琳琅抱上去坐着,唇间含混地“嗯”了声。
“不是每位神明的心脏都是钥匙,只有天道神才可以开启天门。”
“可是,不觉得奇怪吗?魔气属阴,理应潜藏地底,为何天魔却是被封印在白玉京外?”
话音未落,就泯于变本加厉的亲吻间。
殷无渡惩戒般咬了咬她的下唇,齿尖慢慢研磨着:“供养神明要虔诚点,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想别的事?”
“还没玩够呢?”
晏琳琅轻笑一声,一手撑在案几边沿,一手捏着殷无渡的下颌晃了晃,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清明澄澈,“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受圣地情动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