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师尊成婚十年后(59)
我仍旧记得上次是我咬了其中一个人一口,最后我侥幸溜走。
但我这种生物,向来是不太记得事情的,没过几天,我就再一次跑出来听他们唱经、诵读了。
眼看上次咬了一口的人族要将我再一次捏了过去,我竟于生死之间硬是憋出了一句人言:“别……别杀我!”
吐词清晰,声音洪亮,竟把面前这些人给吓了一跳。
他们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众所周知,能口吐人言者的非人者,不是妖物就是魔物。
不论妖魔,从古至今都是极其凶恶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口吐出这一句话的,天地可鉴,我莫说杀人,我连好好站立都做不到,更别提什么术法,我自然是一窍不通的。
之所以能口吐人言,想来是因为这些天在这些人族叽里咕噜的一番诵经唱词之下,我也耳濡目染学会了几句。
真的就几句,再多的就没有了。
甚至之后那人族拼命想要逗我多说几句,我表现的视死如归,一副不受其辱的模样,实际上是因为我根本说不出来。
人的发声器官和我们根本不一样,媵蛇交流是通过尾巴和低低的嘶嘶声来进行的。更多时候,媵蛇的嘴t巴是没有声音的,更多通过尾巴来交流。
就譬如此刻,我非常非常紧张,于是我的尾巴就绷直成了一条。
脖颈处的鳞片也不自觉的合拢。
那个被称作师兄的人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只在我口吐人言的时候有些惊讶。
他一双眼睛细细将我打量了一番,在这样的目光下,我竟心中头一次生出些不好意思的心情来。
我没什么可看的,和旁的媵蛇一样。
生来就是细细长长类似蛇的一条,但比起蛇我们有四只细小的爪子,很小,甚至平时我们都不会用,只在偶尔需要攀爬的时候我们的爪子才会伸出来,我们头顶有一只小小的角,但是只有在幼年时才会出现,成年后那个角就会变得格外脆弱敏感,在我能够将这些任意伸缩后,一般时候我会将这个角收缩回去。
所以外人看我们通常时候,我就只像一条没有发育好的小蛇模样,漆黑的细密的鳞片布满我们身躯,我敢说甚至很难有人能够很好地区分一条媵蛇和另一条媵蛇。
由是,我在这样的目光下,竟忍不住又缩了缩我的尾巴。
“这只媵蛇,交给我处置吧。”他说。
那位“师兄”,也是惨遭我咬破了手背的人族将我捏着带离了人群。
要知道我一向心大,我瑟瑟发抖了一会儿之后,我又不抖了。
这个我最初感到恐惧的人,在我成功将他咬破了皮之后,或许我忽而发现我能够伤害到他,这让我有点小得意,面对他的时候,我竟不自觉慢慢放松了我的尾巴。
他要怎么处置我?
我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处置人的手段,但是没有一种是我想要的。
实际上,我也并不知晓太多的手段,因为媵蛇实在太容易死了,我们族群实际上是十分温顺的族群,从不会肆意发起斗殴,从不像那些动不动就都斗地要死要活的族群一样。
我们族群非常不能理解那些族群为了争夺某个东西而要死要活的做法。
正因为明白生命的可贵,我才格外不愿意将有限的生命用在无限的求生的探索上,我或许是族群中少有的安于现状的懒虫。
那个人带我来到了一个屋子里。
或许是他在这里的课桌,这个词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的。
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有了一张独属于自己的课桌,就在他的大桌子旁边。
没错,这个人想出的处置我的方法就是让我和他一起学习经文。
让一只媵蛇去学经,真有他的。
不愧是他能想出来的。
我落在桌子上之后,新奇的环境让我有些警惕,我再一次绷紧了尾巴尖。
他却非常不规矩地点了点我的尾巴,非要将我绷紧的尾巴尖撸直。
我自然不能顺从他的意愿,他越是捋,我绷的越紧,在我三次自以为逃出生天又被他抓回来之后,我不太聪明的大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我不太可能从这个人手底下逃走了。
索性,我就不跑了。
他见我一副恹恹的模样,这次没再不规矩捋我的尾巴了。
而是点了点我的脑袋,他点的地方就是我缩着小角的地方,一个激灵,我差点没收紧我小角让它差点冒了出来,还好我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他那双眼睛就颇为温和地看着我。
“我从未见过开启灵智的媵蛇,你真特别。”
或许因为我曾吞下了他的一滴血,我用我那有些迟钝的头脑比理解旁人更快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在夸我。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在我开启了灵智之后,我似乎整个媵蛇也变得有些奇怪,我的心中出现了许多我从前没有的反应,我贫瘠的头脑无法分析出我这样奇怪的反应。
在他这好似夸赞的一句之后,我心底仿佛流过一阵暖流。
之后我能明悟七情六欲后,我才知道那种情绪是喜悦。
他这样在我面前眨眼,我仿佛看到了湖面上碧波荡漾,叫人心也不知为何总会随着轻轻一跳。
这种情绪则是我更久之后才能明悟的,对于初生神智的我而言,这样的情感还是太过复杂了。
“你既然已经生了灵智,便不再是普通的媵蛇了,你未来一定会步入修炼一途。”
他在我身上再度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甚至掰开了我的嘴巴看了看我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