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人不配谈情说爱(74)
他这般想着,屋里亮起了烛火。此时若退,无异于自投罗网,只能铤而走险,换了筹码。
这次,秦阿走了运。
剑搁在青衣姑娘的脖颈上,秦阿冷着声道:“莫要轻举妄动。”
青衣姑娘颤了颤眉,道:“好。”
秦阿诧了一声:“不是说韩雁山庄为儒生气节,怎的还有贪生怕死之徒?”
青衣姑娘道:“受人看重才能说气节,我等被抛弃的棋子何来气节。”
这院子冷冷清清虽打理得干净却没点人气,说不定正是所冷院,这姑娘怕也是庄里最不受宠的弟子。
“看来,你是不知晓叶庄主书房何处?留你何用!”
“慢着。”青衣姑娘道,“平日里干活我曾去过,可以带你去。我不识得你相貌,不辨得你声音,你得放我一命。”
去往书房绕得是一条小路,过几门,过花园,过长廊,见琉璃灯盏温暖光下,一间院子笼着夜气。
“你唤作什么?”
青衣姑娘垂首,低声答道:“叶罗。”
秦阿嗤了一声,道:“果然是没有骨气的东西。”说罢,剑柄一横敲在姑娘脖颈上。
“快快快,书房着火了!”
树荫底下,钻出个青衣姑娘来,姑娘冷眼瞧着几个巡逻弟子,道:“发信号,封锁恒博书院。”
“是。”
夜中,东南一角火光冲天,呼喊之声不绝,人影密密麻麻压成一堆。
“青衣姑娘,恒博书院着火了。”
众人垂首,不敢多言,生怕背下这个祸端。一声低笑传来,叶青衣道:“撤,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难道……不应该是失败了嘛…….
众人心底敢言,面上不敢展露半分,收队回原位。
第 42 章
六界流转至千年,人间不知今何夕。那日东升,金光满地拾不得,恰是梨花花开漫坠枝。
玉衣衬着公子极秀眉眼,眼波流转是皑皑白雪的莹莹不可攀。
公子开口道:“我寻一物不可得,若能助我,定当重谢。”
女子白衣素雪,自檐角滑至公子身前,笑曰:“我寻得了,你如何谢我?”翻袖,一柄乌木长簪落在掌心,待再看,收袖而回。“公子,可想好?”
公子颦眉不得,心下万难,道:“你要如何谢?”
“是你说道谢,怎的不想好?”女子用力一抛,长簪落入公子手中。
“你可得想好,我听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莫要诓我。”
女子笑着,一晃眼隐入层层白雾,不见身影。友人问她:“何故捉弄与他?”
“他好看,我心喜。”
世间是梦,不可追,梦醒梦散,所谓空。梦中之梦,是为妄中生妄,梦中求诸,是为妄中求妄。
春楼暖情,香风处处闻人语。女子弯腰侧身避开痴情女子丢来的锦帕,步子不歇往外去。楼下各桌觥筹交错,她放眼去只落到个玉衣公子身上。
高束发髻垂散如柳丝,冷心冷面的公子避不开姑娘家怀袖暖香,种种无措,好生无奈。一切只为他做了陪衬。
旁姑娘三二笑语:“瞧他,有趣,且待我等逗弄一番。”
女子疾步赶在前头,伸手接去公子手中茶盏一饮而尽。姑娘们推推搡搡,她干脆卧在公子膝上,取袖中折扇悠哉挑起公子下颔。
“好美人,容秀雅,气清华。快快快,与我道道你姓甚名谁,家在何方,长辈哪位?”
姑娘们笑着来拽她衣袖:“姑娘,你又不喜欢人家还撩拨他。
她似乎想通了什么,猛的推开公子,软帐烟罗如白烟散尽。公子与世间漫无目的的飘转,处处他皆不愿。至一地星光灿烂,女子背坐,声音飘得极远,清清楚楚落入他耳中。
“何故寻我?你是你,我是我。”
公子问:“是我梦到了你,还是你梦到了我?”
“来寻我罢,我告诉你为何。”
他只闻得自己答了声好。
见她手指舞得蹁跹如蝶,金蓝色灵力结成广袤天幕,尽头是朝阳,白莲自海中攀起一支骨朵。
花开,起浪,来,他双手使不上力气,坠入海中。那女子终于转过身来,容貌如何都看不清晰,他已漂远。
脑中一阵又一阵浪潮俱在睁开双眼后退去,他恍然想起了自己是谁。
“你可是梦见了甚么?”引慧大师袈裟泛黄,眉眼丘壑极深,传闻他是法华寺最善最慧的一代名僧,得他一语相劝,便可看破人生。
“一名女子?这与之前的梦,不一样。”
年轻模样的先生墨发层层迭迭压在赭色长衣上,眉眼疏淡却好似温柔至极。“庄周梦蝶,或是蝶梦庄周。既有此念,当消解,去寻她。”
引慧和善坐在一旁,恍若聆听禅音般专注。“你要如何寻她?’
“梦中,有金蓝色天幕,走遍世间。”
引慧摇头笑道:“你天生无缘,她是你最后一劫,过后,便无干系。”
先生垂首作礼道:“机缘难渡,望赐教。”
“近几日韩雁山庄叶庄主临寺造访,为其儿女缘劫请我等相助,你便去罢。”
他出山门,看花是花,看叶是叶。过茶馆过酒楼,旁人或谩骂或揣测,佛国也曾闻不得禅音,自顾封闭五识。走一路,救一路,然而,从未回头。
他忽然想要拜访以前的患者。那人付不起医药费决意投河以不拖累子女,经过一番打听,那人早已去世。病已治好,伤了根本时常需要温补药材,那人还是选择了投河自戕,以不拖累子女。
与世人无缘……他从未这般清晰感悟到引慧这句的深意,多数时,他的存在与因缘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