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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每天都想弄死我/权臣每日发疯一问:夫人想死吗(705)

作者: 千苒君笑 阅读记录

俨然好像一座空城。

这等情况下,焲军唯恐有诈,又不敢轻易进攻。

焲军将领道:“他妈的,这到底是搞哪出儿?”

其他将领啐道:“为了这场仗,老子枪都磨好了!”

将领们正琢磨时,有人眼尖忽道:“城楼上有人出来了。”

那人影甫一出现时,苏槐和陆杳便看见了。

那是一抹白衣影,临风而立,衣袂翩翩、发丝扬扬。

在这苍茫灰枯的天色下,那白衣黑发宛若惊鸿,颇有两分客从仙洲来、遗世而绝立之感。

陆杳眯着眼,一眼认了出来,是敬王。

他手里抱着一架琴。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吹得他发带飘飘,翩跹拂落在他那琴上,莫名的寂寥又凄凉。

焲军千军万马齐聚城下,而城上只他一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槐徐徐开口道:“还打吗?”

那声色温和,却别有一股子穿透力。

敬王亦是温和回应道:“我不如苏相。”

他举目看着极远的天边,那青山影重重,山外亦有山。

他道:“焲朝若是没有苏相,此刻应该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吧。”

此时,金城城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有一人手捧着一样东西从城门里出来,朝对面的焲军阵营走去。

相距甚远,将领们一时看不清那到底是何物,不由警戒起来,道:“是什么东西?莫非有诈?”

说着就遣出几名骑兵去拦截。

旁人看不清楚,但陆杳看得清楚。

来人捧着的,是一把琴。

只听敬王扬声对陆杳说道:“陆姑娘,不知颜某此生可还有机会与陆姑娘合奏一曲?”

陆杳道:“大敌当前,敬王却有这执念吗?”

敬王笑了笑,道:“啊,若是能偿愿,颜某死也瞑目。”

苏槐道:“还是继续打吧。”

说着,他便抬起手臂,三军将士严阵以待,就等他下军令。

敬王道:“以一城,换陆姑娘一曲,行吗?”

陆杳挽住苏槐手臂,就按了下去。

陆杳问:“敬王何以如此慷慨?”

敬王道:“只要苏相的军队不滥杀我云金无辜,我云金归降者皆可得到善待,我慷慨些又何妨。”

他又郑重地请问:“陆姑娘,可还能再与颜某合奏一曲?”

若是能以一曲换一城,就能免去两军厮杀,免去血流成河。

他不想云金士兵再被赶尽杀绝,以此也可避免焲军攻城之艰辛。

对于双方来说,其实都不是一件坏事。

骑兵拦截了那琴童,苏槐没下令杀,骑兵只好拿刀架他脖子上,一路挟着过来。

骑兵根本没让那琴童得以近陆杳和苏槐的身,而是代为把琴送到两人面前来。

是一把凤凰木所打造的琴,琴声当如凤遨天际、凰上九霄般空灵绝响。

陆杳伸手抚摸了一下琴身和丝弦,这是当世少有的一把好琴。

敬王敬王,重在一个“敬”字。

以此琴待知音,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诚意了。

陆杳问:“奏什么?”

她声音不大不小,那股子力道感却能清晰地传到城墙上。

敬王应道:“焲朝的祭祀观神曲,如何?”

陆杳便驱马上前两步,翻身下马来,抱琴席地而坐,将琴放在了膝上。

身后将领们虽然觉得离奇,但相爷未曾说什么,他们也就更不敢置喙了。

陆杳随手拨了两声弦,听一听那音,道:“事到如今,你可心服口服?”

敬王亦是在城楼上落座,琴置于面前一张琴案上,道:“只还差姑娘这最后一曲,让某心服口服。”

话语一罢,城楼上率先响起了琴声。

那琴声孤旷又清寂,听来萧瑟。

第965章 他的选择

敬王奏了一段以后,陆杳忽和琴而上。

这道琴声却是厚积薄发,款款而来,像旧友陌上相逢,又似山水亘古流转。

琴声果真空灵浑厚极了,身后万千将士们,听来无不心神一荡。

仿佛看见了闲云野鹤任意舒展,看见了老舟星河荡荡悠悠。

随着那音调一转,眼前仿若陡然香火盛而神明现,九重宫阙、恢宏祥瑞,天地浩渺、万民朝拜!

两道琴声,一高一低,一百转千回、一持重内敛,时而相互交锋,时而又彼此高低转换,将那观神曲奏得淋漓尽致。

奏琴的人宛如春花秋月、夏风冬雪,转转念念,已是人间戏过一遭。

听琴的人却是澎湃激荡、豪情万丈,成成败败,不枉天下征战一场。

敬王手指在弦上翻飞捻动,袖摆迎风鼓动,他苍白的脸上起了一层汗。

奏这样的琴到底是件吃力的事。

可他不想罢休,他要弹到最后。

他醉心其中,酣畅淋漓,嘴角不自觉浮出一抹微笑。

那是遇知音时才有的愉悦,不再附加任何条件和筹码。

曲是旧时曲,意已不是旧时意。

他还记得当初在焲朝朝殿上,凭这一曲初相识时,更多的是惊喜和猎奇,将曲子弹出恢宏之势,想与她分出个高低胜负。

那时是斗琴。

而今这一曲,才真真算是合琴。

曲中没有高低胜负,只有所见所闻、所悟所感,交织成一段两相映衬的乐章。

曲将终时,万般波澜皆渐渐收拢,终将化为平淡。

只是人心久久不能静。

城楼上的琴音十分绵和,似在诉说,如痴如醉。

终于,随着陆杳一手按在琴弦上,她的琴声戛然而止。

也将那诉说的绵绵心绪倏地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