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喜欢你(17)

交警联系到死者家属，半个多小时后，年轻女人带着年幼孩子赶到急诊室。当掀开白布，看到丈夫那一刻，女人手脚一软，瘫坐在地。

叶淼赶紧上前扶起她，女人却撑着叶淼的手不肯起来，她一脸空洞的看着叶淼。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叶淼劝慰她：“姐，先起来，孩子还在旁边呢？”

“孩子？他怎么就不考虑孩子......他一个人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她一边哭泣，一边抱怨狠心的丈夫，为什么要去喝酒，为什么不考虑家庭。

旁边四五岁的小孩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他极其懂事的跑到母亲身边，窝在她怀里，嘤嘤地哭着。

女人从抱怨转为心疼：“也不怪他，他说今天要谈一笔大生意，我让他少喝点酒，他不听......”

在场的人员无不惋惜年轻的生命逝去，可那无辜路人又有什么罪过。

交警将人劝到一旁，还有后续事情要处理。

医护人员也不能再沉浸在这场两败俱伤的事故中，因为又有新的病人被送来。

一直忙碌到凌晨三点，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白煊接了一杯水，递给坐在椅子上的人。

叶淼接过水，抬头看他一眼，问道：“感觉怎么样？”

白煊在她旁边坐下，想起曾经看到的一句话，于是转述给她：“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虔诚的祈祷。”

叶淼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感慨道：“说得真好。”

珍爱生命，珍惜身边爱的人，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她指了一下值班室：“要不要去睡会儿？”

白煊：“你都没睡，我睡什么。”

叶淼挑眉，看来挺能熬啊。

白煊同样直视回应。

倒是叶淼先败下阵，笑着撇开眼。

两人正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谁也没注意到留观室的一个男人悄悄拔掉输液针，溜到了急诊护士站。

“啊！”一声尖叫传来。

众人赶紧跑过去查看，只见一位面容枯槁的男子手握注射器，挟持了一名女护士。

安保人员手拿电棒，喊话：“你想干什么？”

“把哌替啶给我。”

哌替啶，医务人员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阿片类药物，强效镇痛药，看来这个患者是个瘾君子了。

“快点！”男子厉声催促。

在场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我拿给你。”白煊突然发话。

他走到毒麻药品柜旁，找到放置在里面的□□。右手持药，缓步前行：“药在这儿，你先把人放了。”

男子望着那熟悉的药瓶，原本暗淡的眼眸顿时透出亮光。他看了一眼白煊，见对方身形高大挺拔，神情自若。

他心里一怵，突然改口：“你站住，换个女的来。”

白煊停步，不再动作。

男子急道：“快点，不然我扎进去了。”

他手中的注射器离人质又近了一步，谁也不知道这针头里面是不是带有艾滋病病毒。

叶淼轻声道：“给我吧。”

白煊深深看她一眼，却并未动作。叶淼只得掰开他的手心，将那瓶哌替啶拿走。

相信我，她的眼睛凝视他。

叶淼将药递出，对男子柔声道：“药在这儿，给你。”

男子伸手去接，待看到那瓶药真的在手里时，心里一喜，对护士的钳制有所放松。

叶淼却一把握住他拿针的手腕，右肘关节弯曲，前臂向上翘起并回收至胸前，一个动作迫使对方松开手。

啪地一声，针头掉到地上，最大的威胁解除了。

两名安保人员趁机扑过来，将男子按到在地，三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瘾君子毒瘾犯了，劲大无比，猛地一下挣脱开来，抄起地上的针就要往叶淼身上刺。

“小心！”

白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开，再猛一脚踢在那人小腿上，男子当即被绊倒在地。两名保安过来，用电击棒一敲，男人晕了过去。

警察赶了过来，简单做完笔录，将人拘留带走，一场事故终于度过。

夜还在继续......

*

白煊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五点多了。他走到急诊室外，外面的空气尚有一丝寒意，天际上空已隐隐透红。

“太阳就要出来了。”叶淼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白煊转头看去，叶淼朝他笑了笑，抬手将一缕被微风吹散的头发挽到耳后，她走到他旁边驻足。两人就这样肩并肩站在门口，见证着天空从晨光熹微到朝露日升，清晨第一缕阳光格外温柔。

远处的急救车驶来，他们做好了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早上9点，急诊科完成交班。夜，终于熬完了。

两人换完衣服往外走，叶淼指着对面一家早餐店：“要不要进去吃点，回去好睡觉。”

“走吧。”

两碗豆腐脑端上来，热腾腾冒着白烟，叶淼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又烫又香又鲜。

“我每次下夜班都会来吃一碗，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白煊淡淡一笑：“你倒是个会享受的。”

“那当然。”她的眼里露出娇俏得意的光芒。

吃完豆腐脑，白煊开车载她一起回家。

叶淼扣上安全带，她扭了僵硬的脖子，“真累啊，还好平安度过了。”

一晚上有撒酒疯的，还有瘾君子，真不能说平安。白煊不由道：“只能说有惊无险。”

“习惯就好，急诊就是各种各样的事都能遇到。”

叶淼挪一下身体，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抵在座椅上休息。

白煊开得很慢，伴着低缓的轻音乐，紧绷数小时的思绪松懈下来，叶淼闭着眼睛，忍不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