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情动(124)
微博提示言诀,他唯一关注的博主更新了动态。
言诀习惯性点开「清和今天吃什么」的主页,十分钟前女孩发了条新博文:「换了工作地点,之后也许会很忙,很抱歉不能像从前那样定时更新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更新只能靠缘分,大家不必一直等着。谢谢你们的支持,祝好。」
是啊,她很快要开启新生活了,崭新的,没有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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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轻在法国待了一个多月才缓慢地适应了这边的工作和生活节奏。
法国的工作节奏比国内慢很多,之前在国内,许轻发给欧洲同事的邮件往往要隔一天才会收到答复。倘若不是重要的事情,对方还可能已读不回。
那些在国内职场被认为是“劣习”的做法,却是法国人的日常。
聚餐的时候贺经理点评他们常打交道的几个欧洲同事,对其评价基本上都是“不懒,但绝对不卷。会做,但别指望能做得有多完美。”
在国内,无论是职场还是校园,大多数人都会被困在优绩主义的牢笼里,甚至不需要别人鞭策,有些人会像全自动打工机器,自己就卷起来了。
许轻在巴黎的一个多月,没有迎来她想象中的困难和挑战,反而觉得比在国内工作要轻松惬意一些。她终于明白为何某个在西欧国家读博的同学会说出“来这儿以后才感觉自己被当做人对待”这种话了。
唯一不习惯的是难以入口的白人饭,以及没有熟人在身边的生活环境。
许轻降低了vlog更新的频率,也没有再在微博分享过感情状态,评论区时不时会有人问起来「怎么感觉老婆沉默了很多,也不发日常了。老婆老婆,你和喜欢的那个人还在一起吗?」
许轻想过把过去发的那些和言诀有关的微博都转自己可见,只不过这样做了,更显得她欲盖弥彰。
所以她干脆不去想。
她的手机屏保,聊天壁纸,微信置顶依然原封不动,保持原状。
有时候下班回到公寓,许轻躺在床上发呆,思考她那可笑的自尊心是否战胜了对言诀的喜欢,她来到法国以后是否真的过得开心,眼下的生活是否当真是她所渴求的。
然后许轻就发现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昨天工作结束,许轻第无数次拒绝了同组同事送她回来的请求。
和她一起外派来法国的总共三个人。
她,国内市场部的另外一位叫朱苒的女孩子,还有十七层国际市场部的一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只比许轻大一岁,算是同龄人,叫赵琛,C大金融系毕业。
赵琛对许轻表现出了难以抑制的殷勤,经常自告奋勇送许轻回家。
所幸许轻和朱苒住同一栋公寓,许轻才能找到借口婉拒赵琛的热情。
朱苒打趣她:“许轻,人家赵琛明明就是对你有意思,真的不考虑一下?”
“不了,我没有那个想法。”
“那你对谁有想法?”
每次绕到这个问题,许轻都会保持沉默。久而久之,朱苒便识趣地不再追问。
自从她和言诀分开,言诀再没有主动给许轻发过一条消息。此刻回想起来,她和言诀的聊天对话,似乎大多都是她发起的。言诀极少特地给她发什么,就算发了也都是「吃饭了吗」「下班后一起」之类的信息。
言诀属实不是一个分享欲旺盛的人,偏偏她在亲密的人面前永远有说不完的小心思。
然而一旦她停滞不前,他们两个的对话框就像被封印了,一动不动。
或许他的确没有那么在乎自己。
这个答案让许轻心里一沉。
阮允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尽早认清他不那么爱的事实,好过唱一曲无人应和的独角戏。
只是……她还是很喜欢言诀。
许轻来到巴黎CHAUMET总店,正是当初言诀为她购买项链的那家店。
前些日子她过来,用英语表达了“想把这条手链做成项链”的诉求。巴黎的春天很暖和,再过些日子又该准备夏装,许轻再不能用长袖藏住手链,想来想去,她想把这条手链打造成同款项链挂在脖子上,而那里离心脏也更近些。
她今天就是来取项链的。
店员小姐姐礼貌地把项链交给她,许轻在店里戴上项链,将那两颗钻石藏进衣领内。
“您先生很帅气。”
店员说了法语,许轻听不懂,抱歉地朝她笑笑,“Sorry, could you please speak English?”
店员小姐姐瞬间了然,她用英语讲述了几个月前,也就是去年十二月言诀在店内买手链的场景。
直到她走出店里有段时间,许轻还在想店员转述的那句“for my love”。
不知不觉,许轻竟来到了当初和言诀一起吃的那家大排档。
她鬼使神差地停下来,看向两个人曾经坐过的位置。
那个位置正好空着。
于是她坐下来,点了些烤串,一听果汁。
——“母亲曾说巴黎的市区中心有一家很好吃的烧烤大排档,藏在街区里面,位置不太好找。但母亲第一次和父亲出国旅行,就是在这里吃的晚餐。”
——“同一个座位。”
许轻感到喉咙有些干涩,她喝了口果汁,动作机械地给阮允发消息:「你说,如果有一个人从来没直接说过爱你,但他又做了很多在意你的事情,那这到底算不算爱?」
许轻坐在这个位置,独自吃完了她点的这些食物。
她回租的公寓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看到阮允的回复。
「当然算呀。毕竟有些人本身就不擅长表达,可能是羞于表达,也可能是单纯嘴笨不会表达,就看你遇上的是哪一种咯。有一句话不是很流行的嘛,想要一个人是否爱你,不是要看他都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都为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