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194)
还有最重要的, 这里被伪装成了张家医院,众多细节都没有偏差,才能让我一直先入为主地被骗住。可雪山中的地宫应当是早就修建起来的, 怎么会和张家医院一致呢?
先前那些来看望我的伙计们又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也毫无破绽?
问题越想越多, 我简直头都要炸了。
此时再想起台仔说他时间不多了, 我们很快就会被找到, 某种似是而非的困惑将我整个人笼罩其中。
我突然有些懊悔。
和他翻脸的太快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慢慢地把所有相关的信息都想一想, 再试图从他那里套取关键信息才对。而不是直接和他发展到对峙这一步。
但世事难料, 这种尴尬到令人啼笑皆非的场面已经出现,而台仔已经快被我肩头上不按套路出牌的小肥猫逼疯了。现在再周旋也实在来不及。
我再次向走廊两端整齐的断口望去, 大概是紧张过度了,奇异的观感油然而生。
好像有哪里不对。走廊断口那种截面太工整了, 如刀入黄油一般。
——他说把我带到这里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问题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我们是怎么进入走廊的?通过哪个出入口,他才能把我运送转移到病房之中?
再说句冷笑话:消防通道都没有, 这破地方怎么过检收的?
现代化一比一复刻的医院回廊、联通的水电、挂满毛毡毯的岩体墙壁、戛然而止的断口、上方的藤织网路,还有不应该出现的伙计们和肥猫,迭加在一起, 给我强烈的错位拼接感。
似乎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但捉迷藏般来回闪动, 让我难以抓住那个细节。
台仔双目都是血丝,忌惮于此时的乌龙事件, 迟迟没有上前。但他的忍耐力无疑随着理智的崩溃正在摇摇欲坠。
我摁着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台仔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 最后变成了某种凄凉的疑问:“那是什么?快说啊,来不及了。”
明明他现在显得无比弱势,我不知道怎么,背后忽然冒起一股止不住的凉意。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踟蹰,台仔狐疑看我,神色阴晴不定,竟然往我靠近了一步。
这一进一退,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策,险些肠子都悔青了。
我很熟悉台仔那种神色,是人到了绝境实在退无可退,危险就此去魅,就打算破罐子破摔。
他在考虑冒险攻击我,试探这个一直未知可怖的呼吸声和温热感是什么。
冷汗慢慢滑落额头,我再退。
就是这个时候,穿堂风再次吹拂过走廊,吹落了我的冷汗,带来了第三种细微的声响。
“咚。”
“咚咚。”
奇怪,是从墙体里发出来的。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身边进行规律的敲击。而且频率意外熟悉。
我的大脑空白了片刻,那个苦思不得的关键终于炸起,清醒过来当场就是恍然啊了一声。
我靠,居然是这样,难怪他宁愿跟我僵持周旋,也不直接追扑过来。
他是不愿意逼我逃窜,怕我抵达走廊的边缘以外。那样他劫走我的小把戏就不灵光了。
我早该想到的,种种不协调的汇合,是因为我正处在某个临界点上。
在台仔阴沉怨恨的注视中,我没有犹豫,第三次后退。这一次十分快和笃定,脚后跟一空,踩到了走廊断层的边缘。
但我没有摔倒落空,反而是有人在背后扶住了我,沉声道:“小然,过来这边。”
那是掮客的声音。
在我意识到这一点后,脚下踩空的触感重新凝实,不再是古怪的毛毯,而是光洁坚硬的瓷砖。风声席卷着医院所有嘈杂的声浪一下子扑到我的耳边。
正如之前被掮客引路,从影子抵达洞穴时那样,我重新站到了张家医院之中。我的意识翻越“屏风”,回到了现实。
说不来是后怕还是惊喜,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揉眼睛,往身边人看去。
视野之中,我那始终无法痊愈的脸盲症开始缓解,我一扭头,就看到掮客熟悉的五官。还有身边站着的众多伙计,每一张都是熟面孔。
徐佑也在,坐在新的轮椅上,没好气看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大爷的,我心道,咧开嘴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看来我的脸盲症原本没那么严重,早就该好了。
恐怕是因为我的意识被台仔劫走,又稀里糊涂在雪山地宫中醒来,才日复一日加重了移鼠对我的二次污染,让我陷入浑噩的盲目中浑然不觉。
现在总算能认清人脸,久违的安全感就一下子让我放松许多。
只是我心中还有许多疑惑,顾不得喘口气,立马就问围着我的一伙人,在我如梦似幻的这阵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我一问,伙计们居然也面露茫然。
我大奇,再追问才知道,这些天那些来来回回探望我的伙计们确实存在。
只是在伙计们的视角之中,我是一直好似灵魂出窍神游一般,陷入沉默和谵妄,整天只是发呆,偶尔才对着空气说两句胡话。
因为在雪山小镇的事过于玄奇,事后产生创伤后遗症的伙计不在少数,夜半疯狂呼喊的很是常见,我这种安安静静只是呆滞的,反而没有引起其他人的警觉。
在他们来探病的过程里,我确实曾经疑惑询问医生,说我怎么认不出“徐佑”的样子,有时候也愣愣去问某个伙计是谁。
但这些都被当作病人的不安,伙计们愈发同情,还安慰我好好吃药看病,甚至商量了一下,减少了和我会面的频率,防止打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