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217)
第二类, 是偶然能灵光一闪窥见怪谈一角的人。
但这种遭遇十分被动偶然,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怪谈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场记不清的噩梦、一次灯影的晃动或轻微的高烧,一场玄奇但没有证据的奇遇, 影响很快就会淡去。之后如果没有意外,也不会再和怪谈发生联系。
这类人的代表就是门卫李哥。
第三类,是大多数的张家人和年家人, 能够主动接触怪谈, 也会被怪谈积极狩猎。但并非对所有的规则敏感, 有时候甚至会本能地保持某种迟钝来规避意识污染。
这类人能够看到榕树和神妃,能够看到地宫母胎, 但很难意识到栉水母和海绵的存在,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先知。
他们不会被先知当做食物, 也不会认知或接触规则的核心本质。
在脱离怪谈后,如果能够长久地维持正常生活,甚至可能渐渐向李哥的安全状态转变,有望远离怪谈。
第四类,是徐佑、高六、年子青这类已经被怪谈标识为猎物,获得所谓“超能力”,会在某一刻走到命运安排的死亡节点的人。
在这个恶毒的“宿命”面前,年子青最终自行走到了命定的结局,而徐佑高六则是幸存。
这类人面临的最大危险,是可能被先知列入美食名单。他们能直观地目击到伪人,偶尔也会在先知的窥视中感到惊悸,但无法听闻认知到先知的本质。
第五类,是“天衣”伪人。
包括我和张添一这种中断了转化的,其实也可以大致放在这一层。
认知的代价是,成为孤独的异类,甚至可能被混淆拆解掉存在感,成为其他人的认知中“不存在”的人。
但相比之下,至少我们还算是清明的。
伪人本身则永远困于知见障中无法挣脱,终其短暂的一生都会被自我是否存在的心魔拷问。
.
之所以详尽地进行着划分,是为了说明,在怪谈运转的漫长时间里,所有人都主动或被动的做了什么。
张添一搜寻到的答案是,实际上,伪人们一直无意识地试图模仿先知,以求获得自我认同的基石。
台仔身上披着的那数件人皮就是如此。
那些人皮本身实际上没有任何用处,只是一种自我安慰。是伪人们本能感知到了自己的可悲本质,企图对自己不停做出暗示和警告,却始终差了一点无法联想到真相。
因此被山民破坏掉人皮后,台仔虽然暴怒,却没有遭遇实际的伤害。
这批伪人们因为其幽深污秽的本质,对怪谈有些超乎常人的敏锐理解,虽然无法靠近怪谈核心,但无疑都是一个个活着的神棍。
因为无法解答自身对怪谈的渴望和触不可及,一批伪人们开始做一件事:人为制造怪谈。希望在可控范围内,找到方法控制住自己对怪谈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渴求,知晓自己身上的未解之谜到底为何物。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企图剥离怪谈的一部分带走是天方夜谭。但对于本质上只是先知外置皮毛的伪人们来说,他们自己就是最好的怪谈污染的胚胎载体。
雪山地宫和被剥离偷走的榕树,这些都是伪人的杰作。
多年前,年家人发现了伪人遗留的仿造失败品,在此基础上,修建起防御的工事,避免这些半成品失控流散。
这个过程里,年家人数次的传承断代和误解扭曲,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被伪人和先知混淆了正确的存在和记忆。
为了留存住正确认知,年家祭祝才应运而生,通过种种我们尚且不知晓的残酷手段,将人变作人面壁画,使得祭祝介于“人”的定义边缘摇摆不定,以此来得以看到先知并发出预警。
但这种刻意向怪谈的靠近和畸变,并非毫无代价,这使得他们也被怪谈深刻吸引,甚至陷入某种无法言语的狂热和畏惧。
在这个过程中,拥抱怪谈带来的,最终是年家人的彻底扭曲和消亡。
此处,张添一对我举了个令我印象深刻的例子。
他说道:“洞穴是伪人用自身作为载体,保留下的一段来自于移鼠的污染。
而年家人在洞穴外施加墙壁、建起地宫、消减影响,使得我们面对的是更为安全的雪山地宫和雾号镇。”
我若有所思,“那么年子青所说的采石场一类,就是年家人在改造遗址过程中留下的大型活动痕迹。那种地方的附带污染更为浅层,成了最容易被目击发现的。”
随后因为伪人的认知信息同样在不停流失扭曲,采石场一类的残留痕迹,反而吸引了新生的伪人们前往探查。
但此时对于一无所知的新生伪人来说,则会欣喜地产生误解,发现这些地点不像完整的怪谈一样排斥他们,是他们几乎触手可及能够去观察推论的。
“答案必定就在其中”,伪人们这样说道,苦苦追寻。抵达后,会发现一些漫长改造中残存的移鼠气息,或者观察到上一批古老伪人残留的事物。
说来有些好笑的是,整个局面里,只有张家人们以一种澄澈单纯的神经病游走其中,对怪谈没有太多敬畏向外,也看不到伪人在做什么幺蛾子。
张家人以神经病们特有的匪气和朴实,秉承的是有怪谈就探底、解决完就走人,其余不多想哪怕一分钟的离奇原则。哪怕有人详细讲解怪谈的本质,在张家能得到的,也是一种类似集体去听相声的诧异惊奇。
我的两位卧龙凤雏就是很好的例子,小队长张甲是干脆懒得听,方獒是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突发奇想瞎猫碰上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