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235)
副手之前反复问我,另一只奇兵什么时候到,原来不是这厮心理阴暗变态到要没事笑话我,他问得其实是,张家人到底什么时候到。
他是在试探检验我是不是还被蒙在鼓里,就像恶鬼幽幽地一直在耳边问活人是不是能看到自己。
屏屏的预警没有错,“他是假的”,这里所有的“他”都是假的。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把我抓来的?在我的认知中,似乎理所当然就接受了自己是和大部队出来的,对于如何出发则一片空白,此前也没有任何疑虑。
就像三易在我的记忆中第一次出现,其实正是带着一小队人从石林方向走出来的那个瞬间。
但我自然就默认了那是我派出去探查的小队。整个过程实在太流畅了,“天衣”带来的蒙昧让我没有丝毫怀疑。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副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们破绽很大吗?”
我定了定神,局面太糟糕反而让我有些破罐子破摔,就随手把脖子上的匕首先拿开。看看质量不错,直接没收到了口袋里。
副手眼皮一跳,但没有阻止,依然直直看我。
“发现你们全是迷藏的人?”我道,摇头苦笑起来。“就在刚在。诈你一下结果全不装了。”
好吧,我承认表面再怎么镇定,现在我多少还是心有余悸。
我意识到不对劲,正是因为脸上刚刚作痛的伤口。
副手是意有所图不管我也就算了,其他人居然全都倒头大睡,顺手给我递个云南白药的都没有。
和我不同,这一个个按理说可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再怎么生瓜蛋子也不至于基本的战斗素养都没有。
居然也没人先去处理自身跟山魈搏斗时的皮肉伤,倒头睡得昏天黑地,意志力全部向我这个弱缺外行看齐,就不怕沾染个什么致命细菌半夜急性发病吗?
至于三易,他虽然一幅遮遮掩掩疑似我亲哥的样子,但在伪人的安排里应该是个忽悠我放松的烟雾弹,他也是无意识地放任我的伤口恶化,似乎根本注意不到要紧之处。
反而是看我干呕就立刻贴心地递来毛巾,行为逻辑完全是错乱的。
我怀疑这群伪人对受伤这件事其实没有太实际真切的概念,才会在这么基础的细节上都做不到位。
况且,他们太着急了,着急于带我进入和山魈对抗的情景之中。
但提醒我钻井机里遇害者身份的,正是三易。在他喊出大蒋的那一刻、疑问守卫在做什么为何没有预警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是在给副手打配合。
就连石柱都是这两个人最先去触摸才提醒我的,只是当时全部被包装成了新手的好奇和莽撞。
“你们是怎么能把山魈安排进来的?”我反问,“一开始航拍照片里,那只蹲在水渠的山魈,你们是做了什么手脚?摆拍?不会是抓了一只故意拴在那里吧?”
副手和三易对视一眼,半晌,三易冷淡道:“你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份。”
我慢慢吐出一口气,坚决看着他的眼睛:
“你们需要我。我差点从悬梯摔死的时候是副手拼命把我保住的。
我不管他有没有隐藏什么身手,当时的情景想要救我,他冒的风险是不会改变的。要么他会飞不怕一起摔死,要么他特别善良。”
副手面上微微一抽,也知道我说的这两种可能纯粹是阴阳怪气的冷笑话。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下必须保护我这个可能性。
想想也是,否则直接把我抓起来威胁就行了,我自问也不是那么有骨气,事不可为的时候能屈能伸还是做得到的。
迷藏这群伪人辛辛苦苦围着我演戏,又特意搞个假的张添一出来安抚我,无非是希望我能老老实实毫不保留地配合他们。
看我已经什么都明白了,那两人又都对视一眼,这次沉默的时候更长。
尤其是副手,肩膀微微颤动,许久,才抬头对我凝重道:
“我们要你到下面去一趟,找一个宫殿或者是一个祭坛。”
我一怔,“下面?你们说的是什么,积水下面?”随即头皮一麻,就心中大骂说了我靠,果然是群不靠谱的神经。
“别跟我说是最下面,石林真正的基底源头那里?那狗日的有多深?你们一个个脑子有坑吧!山魈还在鬼叫呢我下去当小饼干?”
看我发火,副手反而笑了一下。
“山魈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喷上这个。”
他在兜里摸了摸,竟然掏出一个小小的喷雾。我似有所觉,拿过来一闻,脸色就难看起来。
是我屡次闻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死亡”异味。
“这些山魈似乎是住在水下的石柱附近,有打捞清理水源周围的习惯。”副手道,“你知道水蛛吗?”
我闻言一愣,想了想,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即使在这个尴尬的处境里也不由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水蛛能够裹挟地面上的氧气成球,在水中的草叶里吐出后,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巢穴。这个由氧气小球制造的巢穴甚至能通过压差,自动补充一些水中的氧气进入其中。
山魈们在水下的石林间也有类似的居所?
等等,大量的尸体如果堆积在水源附近进行填埋,就可能对水体造成污染,甚至可能引发瘟疫。
如果按副手的说法,定居于此的这些山魈对尸体一类的应该会非常警觉排斥。
我靠,山魈们是发现了尸体所以立刻上前进行肢解,试图把尸体更快地转移进行无害化处理。这是一群自发的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