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335)
下一秒,我摸到了门把手,拧了下感到了不对。
“门是坏的。”
我对自己喃喃说,试着把门推了一下,听到很艰涩的磕嗒一声响,门锁上的锁舌弹出,把门卡死。再要拧开,废了很大的功夫,一时间居然还拧不动。
张添一在外没动,任由我自己使劲,我拧了半天,几乎是手上有些磨得发红才出了门。
……老林不希望自己离开洗手间的时候太轻易?
还是说,他不希望别的什么进入洗手间?
我站住,过了一会儿才缓慢走出洗手间,尽量放空心神,让自己的视线自然地向外看去。
从这个角度看去,感觉非常微妙。
我这才隐约明白屋内的一些摆设布置为什么是这样的,因为从洗手间出来后,基本是一眼可以看清所有物件的归置,互相之间正好不会有什么遮挡。
那些家具之间的距离很怪,互相之间要抵达的步数好像是差不多的。这使得原本就不太宽裕的房间更加挤脚了,这种牺牲了舒适性的安排,让人强烈感到家中主人一定是刻意为之。
因此这样说可能有些异想天开,但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屋子里除了老林用来生活的狭小空间外,其他的部分像是被他特意分隔出来进行看管和对照的。
洗手间的门是一个非常强烈的心理暗示,足以让他在有意识或无意识的状态下,都清楚地识别自己应该待在哪里。
再看那些被固定死的花盆,我一步一步走过去,没有控制自己的脚步和速度,就感到腿弯处轻微一凉,是自己已经不自觉走到了窗台处,被那排十分高大的花盆挡住了去路。
是的,去路。
我看着眼前的墙面和窗台,外边的凉风吹来,吹得我心头也一阵发寒。
“我有两个猜想。”
我说,“第一种可能,屋里的家具甚至花盆或许会进行某种移动,老林不希望花盆发生位移,所以才对它们进行了固定。”
张添一想了想,正色道:“第二种可能,你是想说,花盆和洗手间的门一样也是一种边界的提示?”
我无奈看他,心说这厮跟徐佑带着一伙人在屋里嘀咕半天,多半是早有差不多的想法了,只是这些混账总要跟我确认过一遍,好像我说了才算数。
我又不是神仙,万一把他们带沟里怎么办。
腹诽的念头只是瞬间,我知道自己是有点紧张了,摇了摇头继续走,这一次是顺着房间的边角走了一圈,一直走到大门口。
越是在屋里走过,我就越是肯定,这间简单到近乎简陋的房间里,每一处布置肯定是有原因的。
尤其是再次走回洗手间门前时,当我转身又往花盆那边走去,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定自己明白了老林的警示。
家具间的步数真的是一致的。
他是在通过这些布置提醒后来者,提醒我们不要走进墙里,不要走到墙的外边去。
家具也好花盆也好,都是用来分割出类似的距离,方便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判断自己的位置。
或者说……判断自己和某样事物之间的远近?
——如果失控忘记了这条警示,会怎么样?
我再次紧闭双眼,转了个弯,做了一个往前迈步的动作。
会掉下去。
大脑条件反射刺痛了一下,在警觉中悚然回答我,如果没有限制地往前走,我会掉下去,就像老林一样,“跳楼自杀”。
胳膊上传来一股轻微的痛感,我睁眼,发现张添一紧紧攥住了我的小臂,脸色很冷。
凉风带着花草的清香拂面,我低头,看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爬到了窗台上,前面没有任何阻隔。
再往下看,窗台下方的草丛里有很深的两个脚印,那一块草坪是乱的,似乎才有人踩踏过。不过仔细看来,那两个脚印简直像是反反复复刻上去的,说明踩踏常有发生。
“还好这里是二楼。”徐佑说,脸上看起来却不像是庆幸的样子,反而满是严酷。
我若有所觉,眼皮就有点打跳。
“你看,就像刚才这样。”他指了指刚才跟着他往屋外退的一个伙计,我注意到那伙计的鞋底有点潮湿,像是刚踩过露水。“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没防备,他是第一个中招的,直愣愣就往窗外跳了下去。被我们从地上扯起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跟中邪了似的。”
“也就还好老林租住的是二楼,这小子也就摔了个屁股墩,否则我们可是阴沟里翻船,没脸回去见人了。”
我揉了揉脸:“是啊……这里只是二楼。那老林怎么死的”
屋里安静了片刻,小队长张甲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忍问我:“有没有可能,老林因为某种缘故去了四楼,把那里误认成了二楼。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四楼的高度已经来不及自救了。”
我心头有点难受,知道张甲还有没说完的言外之意。
窗台外的脚印绝对不是一次两次累计出来的,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在今天我们的人查看之前,老林自己就数次中招重复过这样的举动。
他固定了房间里的摆设、做了预警,头一两回中招也许是还没摸清规律,但后来的数次应该是他自己有意识在做尝试。
我不知道是什么在驱使他做这件事,也许这事本身有什么强制的触发要求,必须有人在这里一次次“扣动扳机”,通过空放一枪的举动来限制事件的失控蔓延;
也可能是老林不确定这件事的危险性,出于个人职责考虑,在转交这件事之前选择了用自己趟雷排查风险,多次在可控范围里通过中招来测试安全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