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80)
“下雨。”
我看着头顶无比炫目的毒太阳,也觉得自己有点荒唐,“下雨了,衣服打湿吸了水,就慢慢变重了。”
他一愣:“哪里来得雨?这儿没有吧。而且也没声儿啊。”手动了一下想摸我的额头,怀疑我糊涂了。
这里是没有。
我回忆起刚才像是谵妄的那些画面,更多场景和记忆闪烁着浮现,细节开始填充,令我心生寒意。
在另一个“世界”,那个湖水涨满、所有人都曾沉水被困,我、或者说高六被捕获的世界,是有下雨的。
女导游对“我”说过,他们一车人出发的时候天气特别好。原话是“太阳高挂但有细微的小雨”。
这是第一场雨。
第二场雨是他们被迫找山洞避雨的时候。
在他们看来,那场雨非常奇怪,起初的时候只听到风声大作雷声滚滚,也听到了雨点滴滴答答到淅淅沥沥,再到暴雨。但就是没有雨点。
当时还有游客诧异,揣测说估计降雨就在不远处,雨云即将过来,否则不会只有声音,而雨本身不知所踪。
现在,汇合两边信息,我知道了。
雨在这里。
像是两边的世界重迭了那么一瞬间,暴雨被分割成了两部分,正在我们这里无声地开始落下,声音则先一步移动到了那边。
不对,我心算了一下,脸色立刻变了。
导游说过,旅游团一般选在早上出发,徒步两个多钟头到山上民宿避热。所以,从他们出发来算,那个世界的雨应该是什么时间点?
那时候他们还推搡了一段时间才到的山腰找到山洞,雨才正式炸下。也就是说,他们起初大概就是我们现在这个位置。
我急迫问身边几人:“我们按脚程,到山腰还要多久?”
小队长回忆刚才上去看到的景色,算了下,虽然不解还是快速回答我:
“起码一个半钟头,这山不高,到山腰处其实再向上的路程反而缩短许多。”
也就是说,这时候那个世界的旅游团已经在山洞中看暴雨了。
而我们已经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经历了一场暴雨最初最温和的阶段,又无比幸运地送别即将狂暴的雨势离开。
一想到这里,之前导游忽然极度口渴,从一开始吐了都不愿接水,再到非常自然地不停喝水,这个片段一下子就变了味道。
她之前带团在这里走过无数次,作为导游又要一直说话打趣,路上完全不喝水是不可能的。
那个世界的她也说过,当时她感到不对要出山洞,被零星的雨点一激,就发生了异变。
可是,为什么之前她碰水没有出事?
如果只是因为那护身的小瓶子离身,才导致不能碰水,她不会在之前就下意识对水如此忌讳回避,这是不合逻辑的。
更重要的是,在“我”的记忆里,那对情侣游客身上并没有任何类似小瓶子的东西。
谈话中他们也从来没流露过有什么重要保命符丢失的焦虑,连导游本人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都没想起来小瓶子这茬。
我是越想越想不通,这个护身的瓶子被交代了不能离身,但只发给导游,游客身上没有,这已经很奇怪了。怎么在逻辑里,这玩意儿还好像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我托词说自己还有些信息来源,就单独扯人,把这想不通的部分大概跟小队长和张添一说了说。
小队长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没太听懂但也不问我线索哪来的,全部认真听完。
“少爷,你这可就是聪明人犯傻糊涂了。”他一拍脑门,“要我看这事倒是简单。”
我和张添一都有些意外。
小队长失笑:
“问题就在于,所谓瓶子不能离身这事是导游那个公司跟她交代的是吧?”
“你们是缺德人和傻叉领导见太少,没见过那种搞一堆章程屁事的棒槌。要我说呢,那公司保不齐就是个草台班子,发瓶子只是走流程糊弄糊弄给大老板看的。”
“就这屁大的瓶子可能有点用,那也是在哪儿误打误撞上了,根本不是他们理解那意思。但无所谓,你指望他们能有什么良心和责任心?”
我一愣,才恍然自己出来后碰见的其实都是老手精锐,办事利索从不推诿扯皮,效率和意志都是一流的。只是事情都太过玄奇,个人能力才显得微小不起眼起来。
这确实是我从没想过的角度。
顺着这思路去想,也许原先导游他们没有出事,只是因为一开始受到的侵染、或者干脆就是暴雨侵袭的情况少而又少。就像一开始碰见东崽和徐佑的我一样,幸运而盲目。
但这份好运,自然是会被用掉的。
在两个世界不停闪烁着重迭上的那一个瞬间,暴雨也许就联通了一切,带来了不可知的变化。
重迭,重迭,我默念,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那个世界的我,进入青石后好像就寄生在高六的潜意识里,像个玩家操控角色一样,却又让她没有任何察觉异样。这是不是因为,那一刻陷入青石的我,实际上是和高六也重迭了?
还有张添一,没有耳机但联系上我、给我指导,等我和导游团一起夺命狂奔时却不见他的踪影。
当时,也许同样陷在青石中的他也是偶然和我们重迭了一瞬间。
我恍然大悟。
新的念头浮现,我明白了。
砂砾
既然通过两个世界短暂的闪烁重迭, 暴雨可以移动到那个湖水充沛榕树繁茂的世界,那么在那个世界已经“死档be结局”的我和张添一的记忆,当然也有可能以同样的方式抵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