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夫是美人攻呀(232)
另外两人正要指认宋文彩,又想起对方是朝廷人,便神色精彩的保持了沉默。
黎源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妖相借用神论却没有要珍珠的性命,还将人安排在议事局,应该与珍珠家有些亲缘关系。
这人心思太重城府太深,也不清楚珍珠应付得过来不。
黎源又想起现在看见的很多改革措施,几乎条条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政策,且里面有着很熟悉的影子,这原是黎源一直困惑的原因。
直到珍珠暗示他在议事局工作,黎源便知这些政令里包含了多少珍珠的心血,虽说这些东西都是黎源讲给珍珠听,但黎源并不精通,只能描述其模糊形貌,而里面的血肉却是珍珠一丝一毫想出来。
那位利用了珍珠的身份,犯下滔天杀孽,又占了珍珠的功劳,做着利国利民的事情,民间舆论却并未为山神夫郎正名,反而着力在艳俗血腥和灵异鬼怪上,把舆论搅得一团浑水。
这究竟要做什么?
几人在路口分别,花三租住在海市那边,跟黎源同路。
黎源心里沉甸甸,一路无言。
三十三日
花三看出黎源情绪不好, 但又不知缘由,与宋官爷的争执吗?
他觉得不可能,那是天家的事情, 与他们百姓有什么关系!
就这么走了一路,黎源突然开口, 声音有些沉闷,“三十三日不眠夜你可在京城?”
花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黎源这句话问出口, 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他朝四周看了看,虽然有路灯,但灯火昏暗,映得路面影影倬倬。
他缩了缩头回答道,“我当时在的。”
那日天不亮,花三一贯勤快,早早起来做豆花,基本上装担挑出去售卖能赶上第一波上工的人。
他挑着豆花刚出巷口就被拦了回去, 只见每条主街的路口都站着黑金银纹服饰的官差,严阵以待地巡着四周。
有与他一般被拦回去的百姓,官差只让他们赶紧回坊内, 无故不得外出。
花三算机灵的, 看着不对劲就往回走。
他刚走到坊门口, 便听见凄厉的惨叫声和血液飞溅到地面的声音。
他不知道官差们杀的谁。
回到家好一会儿还能听见陆陆续续跑回来的脚步声, 密集杂乱, 有的人还带着□□声,不多时, 他租住的屋子外面就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以为朝廷捉拿什么要犯。
兴许第二天就正常了。
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起先他们这个坊的动静不大,到夜间时, 就不断有惨叫声传来,花三不敢点灯,透过窗户遥遥看见远处有火光,有时候火光很大,像是整条街市都烧起来,有时候又很微弱,像是密集的点,一个接一个在墙面上跳跃。
再后面惨叫声越来越密集。
一直持续到清晨。
等到连续一个时辰不再有动静,坊内有胆大的人试探着出去看看。
花三依旧不敢出去。
但很快,出去的人惊魂失魄地跑回来,把坊内的路面踩出一个个血脚印,有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至此,坊内再无人敢出去。
等到晚上,当火光再次亮起,停歇一整日的惨叫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再也没有停歇,整整持续三十多日……
花三靠着自己做的一桶豆花活下来。
后面惨叫声越来越频繁,有时候近到就在耳边,花三已经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的,迷迷糊糊中,他甚至看见一名官差闯进来。
他觉得对方不是官差,而是地府勾魂使。
那人全身都在滴血,连眼睛都在滴血。
对方似乎问了他什么,花三早吓得魂飞魄散,只当有人屠城,抱着脑袋直喊饶命。
那人什么时候走的他不清楚。
回过神时,他的邻居正被拖着朝外走,那是一名妇人,平日里十分和善,她的丈夫在陈氏的船队里做事。
妇人身上全是血,一边惨叫一边嚎哭,“我们不是陈氏余党,我们不是,啊……”
血液溅在墙壁的声音,又顺着墙壁流淌下来,妇人睁着不甘的眼睛,血淋淋盯着花三。
花三带着哭腔,“黎大哥,能不能换个话题,我感觉好多孤魂野鬼围在四周。”
黎源双拳紧握在侧,原来三十三日不眠夜是这般血腥残忍,这与屠城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跟陈氏有关,一律屠杀。
他知道权势争斗最是无情,但没想到会牵连无辜的人,“你那个坊死了多少人?”
这不算秘密,事后司狱所张贴所有死亡人数及户籍文书,大有证明这些人并非被乱杀,亦有震慑的意图。
“我住的那间坊一共四万人左右,死了三千八百五十一人,但听说有的坊只剩一半不到。”
难怪宋文彩会说鞋底都被染红。
原先只当他去了现场。
黎源眉头深蹙,“就没有一个人反对他吗?”
花三呆愣住,许久才说,“那些人都是陈氏余党,乱臣贼子,不该杀吗?”
黎源很难接受,他活在法律健全的时代,就连死刑犯也有上诉的权利,像花三口里的那名妇人,甚至只因丈夫在陈氏船队做事就被杀,这完全就是宁愿错杀不放走一个的歹毒手段。
像这种大屠杀,黎源身处的年代只有国外才会发生,真的太残忍了!
“那你的邻居有错吗?”
花三回答不上来。
他沉默片刻像是妥协,又像是解释,“陈氏在的时候我们的日子很不好过,但现在我们的日子好过起来,黎大哥,那你说谁是坏人谁是好人?”
黎源也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