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招惹偏执A(11)
具体是什么作用的针剂,许岌并不知道,不过注射后信息素压制和冲击感确实大大降低,虽然仍然还是不适。
有一天在注射前,他忽然难得停下来,向许岌解释,一针是缓释剂,一针是阻绝剂。
尖锐的针头刺穿皮肤,探进血管。
“其实用抑制器也可以,不过……”
不过后面是什么,许岌并没听清,即使有针剂,江凛时信息素的冲震还是让许岌很快就失去对所有感官的掌控。
在信息素的压制下,所有反抗的力量都被抽走,日复一日的凌虐下,似乎也渐渐涌不出挣扎的血气。
发现自己在绝境中沉沦,日渐麻木时,他沉默了很久。虽然,在这里原本就没人同自己交流。
疲惫,相当疲惫。从一开始,再到现在。淹没在绝望中必然会怨天尤人。究竟做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他恨江凛时,也恨自己,甚至恨李澈,追溯到更遥远一些……恨年少时抛下自己离去的双亲。
生理泪水不断从眼中流溢而出,身上的人只是机械地用指节拭去,粗暴的动作没有半分犹疑。
意识和视线逐渐模糊,他听到有人轻柔地唤他,许岌,看着我。
看着谁?他的意识飘得太远,眼神完全失焦,怎么看也看不清,而后眼前的一切更加朦胧,陷入茫然,他终于昏了过去。每场凌虐,他仅存的记忆都以此收尾。
针剂起了作用,夜晚他不再咳血,也不再胃液翻涌,就是第二天醒来房间飘散的信息素气味仍然令他不适。
陈见云仍然每周五来接他和安予外出散心。第三区的景致很美,然而许岌从始至终没有观赏的心情。一上车就放平座椅,蒙着被子补觉。
陈见云是omega,有一天他提起,倒是让许岌稍微有些讶异。不过想想和陈见云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从来没感受到信息素的冲击,终于有了解释。
这个世界,omega通常都是被圈-养的存在,很少在社会上从事工作,况且军校里面,alpha占比应该相当之大,不知道陈见云怎么熬出来的。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强。”陈见云笑了起来。
接着话题一转,他道:“凛将军对你……”
“换个话题。”许岌有些生硬地打断,他不想听到关于江凛时的任何事情,一听到“凛”字就应激,脑袋发疼,耳朵失聪。
陈见云于是开始讲在学校数学考了7分的事迹。
许岌听着又迷迷蒙蒙开始犯困,眼皮彻底合上之前,他低低问了一句。
“我和安予的抑制器是共通的吗。”
陈见云沉默了一会,道:“我回答不了你,只是你最好不要尝试。”
许岌不再作声,任由自己缓缓滑向沉沉的梦境。
周五是许岌熬过漫长七天之后短暂的休憩日,也只有在外面这几个小时,能忘记那座阴森寒冷的庄园。
因此当又一个星期五到来,许岌刚一坐定,江凛时和褚韶也相邻坐下,他简直想起身就走。
车门被锁死了。
陈见云轻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可道歉的。许岌缄默。不管表面上有多和颜悦色,相处有多融洽,陈见云都是江凛时的人,他所有的举动和出游计划,说不定也是江凛时的指示。
江凛时的信息素若有若无,在这局促的空间漫开,似乎还有另外一个清淡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简直像是气味炸弹。
“爸爸,你有没有闻到香香的味道,”安予爬进他的臂弯,“好好闻呀。”
我的好女儿……你在说什么呀。许岌笑得牵强,道:“没有,我什么都没闻见。”
说着不由自主往门边靠了靠。江凛时却忽地抓起他的手腕一带,许岌大半个身子扑进江凛时怀中。安予惊呼。
江凛时扣住他的下颌,强制他仰起头看向自己,淡淡道:“什么都没闻见?”
许岌揽住差点摔下去的安予,唇齿间挤出一句:“别随时随地发疯行吗。”
江凛时松了手,一旁的褚韶笑道:“看来你的宝贝不欢迎我们。”
“没人向你问话时,就保持安静。”江凛时冷冷道。
褚韶又笑了起来。然而气氛已降至冰点,许岌回身,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促急、无序,心脏像是要在胸腔里爆裂。
只要在这里,就要忍受无止尽的精神和身体双重凌-迟。
终于到了今天目的地,无尽海底,这个世界最大的水族馆之一。
安予又熟门熟路地牵起陈见云的手,一大一小瞬间加入了愉快游玩的行列。
许岌双手放在外套口袋,慢慢悠悠跟在他们二人后面。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亲父女,许岌在心里无声笑了笑。
江凛时和许岌并未下车,似乎在商谈事务。许岌有些无语,不过也正合他心意。
玩了大半天,回程时陈见云绕了些路,停在彩票店门口。
车内所有人:……
许岌下了车,买了张彩票回来。
仍然是一片静寂。只有车辆发动的声响。
江凛时道:“一等奖三千万而已。”
而已。许岌心下不爽,淡淡道:“那我要中六次才行。”
“按照20%的税率征收个人所得税之后,也不够。”
许岌默然。
一边的褚韶道:“加密对话?”
又是一路死寂。安予已经靠在自己怀里睡着。
窗外满天星光,或许是错觉,这些星星似乎也比第七区的要明亮。
“你在看什么。”江凛时忽然道。
许岌沉默片刻,道:“星星。”
褚韶道:“你要是喜欢,每晚都让陈见云带你出来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