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25)

沈萧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之前齐宵燃为何说，这第二匹狼，要等上些时日了… …

… …

“蛮王生性谨慎，不会轻易让王子来漠北。”

沈萧云双眼微眯道：“所以那哈狼图，王爷除了杀给臣看，还为了杀给蛮王看吧。”

“不错，本王试探过蛮族使臣，推测蛮王并不知天狼幕后之人是谁，所以，本王要杀给他看。”

沈萧云仰头叹笑道：“王爷当真坦诚啊~”

“今日之言，句句真心，想必沈将军，已经明白本王布局的真正用意了。”

沈萧云沉沉的点了点头，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好深的心机啊… …

蛮王若得知是皇子手刃的哈狼图，便会放下戒备，安安心心的派王子来漠北。

可沈萧云没想到，这样一个他见怪不怪的奸细，屡见不鲜的计量，齐宵燃竟能利用到如此淋漓尽致的地步！

暂停议和，布局同时，又给蛮王施压。

深入敌营，不仅套到了想套的话，还引出了想引的虎。

杀一个哈狼图，更是同时给敌我双方，都表明了身份。

将计就计，深入虎穴，以身做饵，按兵不动，引虎套狼… …

细数每一步，几乎都做到了一箭双雕，且每一步都环环相扣！

沈萧云自认排兵布阵，是个强中手。

但若论心机谋划，在这位小殿下面前，他甘拜下风… …

可… …

齐宵燃当真想和蛮族开战吗？

以这样的雷霆手段引战，皇帝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若是他沈萧云不答应呢？

这一切心机谋划，不都付之东流了吗？

… …

“王爷若是想开战，将今夜之事上奏陛下… …”

沈萧云微微侧目，试探道：“难道还不足以，成为起兵的理由吗？”

“今夜之事决不能让父皇知道，玄武军上下都得守口如瓶。”

“为何？”

“你不了解父皇，更不了解帝王，在帝王眼中，最重要的永远是江山稳固。”

齐宵燃转过头，载满弯月星辰的双眸，在这苍夜下显得格外明亮。

“若本王伤得厉害，父皇或许会出兵，但我们全身而退了，父皇知道了也只会停止议和而已，可无论伤否，你都难逃罪责，本王引你来，只为见真容，不为加害。”

[话虽如此，可他这样做… …]

沈萧云盯着那双明亮的眼眸，却丝毫看不清虚实。

不知齐宵燃这样做，是担心毁了布局，还是真在意他的处境，又或者只为了他手中的兵权… …

总有一种，铺所迷离，欲擒故纵的感觉… …

… …

“陛下想江山稳固，王爷却让臣杀蛮族王子？”

沈萧云轻嘲一笑：“这，不就是在害臣吗？”

“我大周地处中心，外患不除，永难稳固。”

沈萧云被这和先帝如出一辙话，震了两震。

正预开口，齐宵燃忽的拍着他的肩膀，诚恳道：“你放心，本王不会害你，只需要你帮忙，人，不用你动手。”

“狼还没出山，王爷就已经想好要如何杀了？”

齐霄燃轻摇摇头：“没有，本王对蛮族部落并不十分了解，脑中只有些初步设想，如何部署，还需与沈将军共谋… …”

“王爷，漠北城已到。”

沈萧云指向前方的城门，打断道：“这一路的话，臣就当没听过，王爷早些回府休息吧，臣还要处理那些俘兵，就不相送了。”

齐宵燃凝视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一个刻意隐藏锋芒，韬光养晦三四年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人的，何况是如此重大之事。

只是看着那挺拔，却尽显落寞的背影，心中很是发酸。

当年沈家与皇家，君圣臣贤，是何等云龙鱼水，君臣同心？

沈天鸿受封帅印时，朝中并非无人反对，但先帝对沈家坚信不疑，不仅力排众议，赐了帅印，还封了一品侯。

而如今，沈萧云为了自保，却对皇家小心翼翼到此等地步… …

齐宵燃心中不仅酸，还隐隐做痛… …

第十七章 这牛皮吹得，草率了

隔日，又近夜深。

沈萧云不眠不休的，审了一天一夜，才回府。

结果和齐宵燃判断的如出一辙。

此局的确是冲着他的兵权，他的性命去的。

可他又何尝想捏着这，如烫手山芋般的兵权不放？

如今大周无将帅之才，他是不敢放… …

“哎… …”

沈萧云摸着墙上那张，发黑破损大周地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正预吹灯歇息，烛火忽的被抽走了魂，化作一缕青烟。

“进来吧。”

沈萧云拿起火石点上，墙角的黑影渐渐显现。

发出一阵清冷如冰泉的问候：“小侯爷，近来可好？”

随即摘下围帽，露出一张白皙冷艳的脸。

“纪姑娘？！”沈萧云转过身，赶忙请女子落座：“何时回漠北的？”

“今夜刚到。”

“你亲自来，想必是有情况？”

“嗯，商人的牛羊尚未出圈，暂时查不到去处，但属下查了庆国、梁国并未增定牛羊。”

“蛮族部落最不缺的就是牛羊… …”

沈萧云微眯双眸道：“眼下和他们通商的，除了我大周，就是隔壁庆国、梁两国，都没多定，但商人却多养了不少… …”

纪柔桑抬起寒星般的双眸，低声道：“多出不少，却还要抬价，这不合常理，除非商人手上，能自由支配的货并不多。”

“不错。”

沈萧云倒上一杯茶：“恐怕多出来的那部分，才是商人自己的，其余的都被人低价收了，没赚到多少银两，所以才会对民间商人抬价。”